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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關心亂
他見過這人翩飛如蝶、來去如風,他見過這人逍遙人間、淡看紅塵,可他從未見過這人衣襟染血、搖搖欲墜,那張稜角分明到刺人眼目的臉上含了一絲戲謔的笑意,一聲冷語傳來:“陛下,微臣玉生煙”
齊鳳臾聽得這句之時竟生生要落下淚來,周圍震天殺聲、滾滾硝煙一概都消失而去,唯有這人氣若游絲的話語,如三尺青峰,直插心頭。
齊博臾看著齊鳳臾將本該墜地的玉寒接住,有一絲欣喜,那人暫時死不了了。然更多的是憤恨,他眼見著玉寒臉上一絲歡欣一閃而過,然後換作戲謔,他也眼見著齊鳳臾臉上一絲驚愕一閃而過,然後換作痛心。這二人怎能如此般配,般配到將他這個對手視若無睹!
思及至此,劍鋒翻轉,齊博臾欺上前來,“本侯正琢磨著如何才能教皇弟隻身赴死,如今看來是多餘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就讓你倆做一對同命鴛鴦,一塊兒去赴那西天極樂!”
背對著齊博臾,齊鳳臾只聽聞其聲,想要躲閃早已是來不及了,而玉寒看著那人的劍鋒刺來,拼著全部的氣力,狠狠地將齊鳳臾推開,拔出頭上束髮金冠內的髮簪,朝那人擲去。
簪頭尖細,黃金打造,其上蟠龍紋樣精緻,是支上好的金簪,來勢快如閃電,出手毫不猶豫,落點正是自己的左肩,準頭再好不過。只齊博臾眼裡只剩下對面那人,青絲三千、散落如瀑
他知道那人是女子,一直都知道,只漫漫時日他滿眼所見皆是那人金冠束髮、長衫及地的模樣。久而久之,他便將那人視為男兒,有男兒一樣的韜略、男兒一樣的胸襟、男兒一樣的膽魄。而這一刻他才驚覺:這人是個純然的女子,瘦削羸弱,行將就木。
他以為那人看來只是清秀而已,可此情此景,他發覺自己錯了:那人豔冠天下!不為容色,只為那一身絕傲的氣度。她躺在地上,左手半支著身子,右手因了方才的動作而無力地垂著,眼眸中刻骨的恨意如同飛刀射出,卻掩不住她的芳華。
雪白的長衫上點點殷紅明豔,紅白交映,且清且麗;長髮披散,柔順如雲,襯得那本已白到剔透的肌膚更顯晶瑩;方才她生生受下那一掌,朱唇染血,越發的嬌豔欲滴;還有那一雙璀璨生輝的杏眼,若是笑起來,該是何等樣的波光瀲灩流光溢彩?
左肩傳來的劇痛打斷了他的怔忡,僅僅是方寸之間的距離,他卻想了如此多,他不禁瞭解:緣何美人計是那般受人推崇,原來美人真可教咫尺變天涯,可教須臾變長久。
而此刻齊鳳臾動了,劍拔出鞘,龍吟震天,揮斬之間,氣勢恢宏,回過神來的齊博臾迅速接過左手上掉落的劍,一邊應對還不忘出言相激:“這就是本侯那唯我獨尊的皇弟嗎?還不是要靠一個女人來維護!真真是笑死人了!”
齊鳳臾黑眸微眯,不怒反笑:“哦?是嗎?那就看誰笑到最後!”他可以忍這人步步為營,在朝安插眼線;他可以忍這人圖謀不軌,覬覦他的江山;甚至他可以忍這人得寸進尺,以物要挾他下跪。但有一樣他不能忍,那便是:這人包藏禍心,要奪玉寒的性命!
劍都是寶劍,絕世名品,一朝相遇,碰撞間火光閃現;人都是高手,天之驕子,棋逢對手,進退間風雲突變,這二人你來我往整整六十個回合也看不出高下。
齊博臾雖左手不能使力,可玉寒重傷之下氣力不足,金簪並未傷及筋骨,而他武功路數偏於靈巧,多變之下也可保得全身周全。而齊鳳臾雖是內功深厚,卻是打定了主意要看誰笑到最後,故而也不是急於取勝,招招穩紮穩打。
玉寒力竭,半躺在甲板上看這二人空中過招,漸漸地卻覺出不對:這景榮侯似乎有刻意示弱的跡象,長久戰下去必無妙處。思及至此,她盯住齊博臾,想要看出他招數間的破綻:“劍鋒左移三寸擊他氣海穴,一招變化後此處是他空門。”
此言一出,上空二人皆有了變化:齊博臾原本是要出劍右挑,如今被看破了招數只得硬生生改右挑為下刺,與此同時齊鳳臾隔開的右手不得不回收,抽身側讓,情勢一變齊博臾借力前送,又將齊鳳臾逼退一步。
玉寒見狀又道:“上躍回身轉刺他左邊肩胛骨,原已受傷,如今躲閃必將滯後!”那冷言冷語吐字間甚是清晰,齊博臾聽聞又是被迫轉身,齊鳳臾英挺的眉頭忍不住輕皺,“玉寒,朕有分寸”這人真真是不安分得厲害,都已是氣息奄奄了,還不知道收斂。
玉寒聽得齊鳳臾之語,再看看齊博臾唇角間的一絲得意,心下便知什麼叫做:越幫越忙,只得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