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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不用來了。我要去三姨家裡。”
她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哀求,可更多的,卻是堅定和固執。
陸以辰猛然就想起,六年前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倔強姑娘。
他的手尚且停在門把上,高大的身影微微僵硬,“我陪寶寶一起去。”
“不用!”
她彷彿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聲音尖利。
良久良久,她坐在床上抱著被子,而他背對著她立在那裡,身影寥落。
最終還是出去了。
楚青杫從邱家出來時,正好碰見臉色蒼白的陳以晨。
“怎麼四哥沒陪你一起來?”邱母對她的冷漠和怨憤,甚至不准她入內悼念死者,這些楚青杫都看在眼裡。
陳以晨搖搖頭,“是我不許他陪我來的。”
楚青杫詫異,卻聽到她的聲音,被深秋的風吹得清淡零落。
“如果我之前沒跟他在一起,邱黎就不會死了。我怎麼還能跟他在一起呢?”
楚青杫啞然。
在他看來,邱黎雖然是為她而死,可她也並沒有做錯什麼。畢竟人有旦夕禍福,誰又能說得清楚?
不過這樣一來,大概四哥又得吃苦頭了!
他想著,剛升騰出一陣幸災樂禍,又在下一秒,悲哀地覺得應該是同病相憐才對。
“你從拉薩回來了?”陳以晨終於想起來問道,“然然呢?”
楚青杫頓了頓,面無表情,“大概,在家裡吧。”
驟然堅硬的輪廓線條洩露了他的煩悶。
“晨晨,我先走了,小七那邊還等著我呢。”
楚青杫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陳以晨驚異地看著他的背影。拿起手機就立刻給白然然打了電話。
她果然是在家裡,情緒卻異常糟糕。
陳以晨趕到白家時,白家媽媽和白家爸爸相對而坐,都是一臉愁容。
“以晨,你說我該怎麼辦”一向張牙舞爪的白然然趴在冰涼的飄窗上,無助地問她。
很少聽到她正兒八經地叫自己的名字,陳以晨頓了頓,“要不生下來要不打掉。不過就是兩種辦法。”
白大小姐此時氣勢微弱,可還是瞪了她一眼,“這個還要你說嗎?妞啊,我爹媽現在想捏死我,捨不得他們外孫才沒動手。我如今可算是水生火熱了。”
“楚青杫知道了吧?他什麼態度啊?”
說起這個,白大小姐的火就噌噌噌往上冒!她也不虛弱了,直接忽然蹦起來怒道:“他什麼態度?!他聽到這個訊息簡直像是遭了晴天霹靂!之前還因我腿傷而跟我休戰了幾天,等到護士忽然拿來了化驗單,他就直接沉著個臉上飛機回來了!把我一人扔拉薩那個鬼地方!”
得,白女俠又活過來了。陳以晨看她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趕緊地拉她坐下,還塞了個白絨絨的毯子給她抱著。
如今天氣轉涼,這位大小姐穿得少,還非得把窗子開啟。
“要我說,這事情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陳以晨條理分明地分析,“捨不得孩子,就跟我姑姑他們他們說,直接讓我表哥娶你。要是捨得,就拿了孩子,現在還小,應該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傷害。當然,還有第三條,就是做單身媽媽。”
白然然臉色愈發灰敗,“妞,我不要做單身媽媽。可我也捨不得孩子。”
“那就是第一條。”
“我更不想嫁給那個妖孽毒舌花心男。”
陳以晨怒,“白大小姐,古語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白姑娘看著她,目光恨恨的,“我的娃不是魚也不是熊掌!”
“哎,都說女人懷了孕會變笨,果然如此。”陳以晨唉聲嘆息的,“你的娃是人,我就是比喻一下嘛。”
“比喻也不許!我的娃是最好的!”
B市的秋天來得快去得也快,樹上的斑斕枯黃還未掉落下地,凜冽的西風便已席捲了整座城市。乾燥的寒涼,冷冰的空氣,天空像是蒙了一層霧,一片厚厚的灰藍色。
盛世金嶺。
“寶寶!”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可他知道,她在裡面。
第一百零一次,高大挺拔的身形沉默在白色的歐式房門前。
第一百零一次,陳以晨不願意見他。
同之前的一百次一樣,他頓了良久良久,久得快要成為一座雕塑。最後,還是與一臉歉然的陳家媽媽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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