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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以辰哥那樣寵愛她，嬌慣她，少年的他對她說，她是高貴的公主，是可愛善良的姑娘。她高興極了，比得了任何人的誇讚都要開心。甚至為了他的一句話，每每看到打心底裡不願接近的路邊乞丐、窮人，她也會學著幫助和救濟他們。

他們有十七年的歷史啊，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生，可對他來說，只是可有可無平淡無奇的兒時記憶。

此刻他的眼裡滿滿都是冰寒，俊逸完美的眉眼裡冷漠無比。她想，或許是她奢望了，如今的以辰哥只怕也是不會相信她了。

方以宸眼裡的期待與失望，都沒能逃過陸以辰的眼睛。他並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太在意他的寶寶。不管是誰，就是沒有惡意的人帶著這樣的危險物品靠近他的寶寶，他也不能忍受！

“你是還沒動手，還是沒來得及動手，這一點你比我清楚。”冷淡疏漠的聲音，帶著堅定與不可抗拒的強勢，“你趕快選個地方，今晚就出國。你也不用跟陳家說了，我會親自去與他們說。”

他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方以宸出聲叫住他，“我願意走。可是，我希望你能給我幾天時間。”

陸以辰回頭，冷厲深刻地盯著她的眼，“你又想做什麼？”

“我哪裡還敢做什麼，”她自嘲地笑，“你們都喜歡陳以晨，我已經成了人人厭惡的老鼠蟑螂。既然如此，我還不如離開，開始新的人生。只是畢竟我的根在這裡，要想離開再也不回來，要了結的事情也需要時間處理。以辰哥應該不會想看到我離開後又回來吧？”

她目光坦蕩，他相信了，“你知道就好。”

“以辰哥，或許這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單獨見面了。”方以宸聲音輕飄飄的，她不死心，她想知道為什麼她的人生會轉變成這樣，“我想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對我？”

明明小時候，他是極寵她的。不管是以哥哥的身份還是其他的，他總是同媽媽一樣，“小宸”“小宸”地喚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那時候的她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兒。自從方晨出現，她因為吃醋還曾經哭鬧過幾次，那時的以辰哥尚且會勸她安慰她，在不給她希望的情況下也會像對待妹妹一樣對待她。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以辰哥對她，只剩下冷漠甚至厭惡了呢？

陸以辰彷彿看清了她眼裡的疑問與哀婉，卻沒有絲毫心軟。

頓了頓，他開口道：“讓你出國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不要自作聰明地以為，六年前你對寶寶所做的事都沒有人知道。”

聽著他斬釘截鐵冷若冰霜的聲音，方以宸心頭猛跳，開口有幾分驚慌，“你你竟然”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方以宸苦笑，六年前的自己實在太幼稚了，竟然會以為自己得地神不知鬼不覺。如今回想起來，怎麼可能瞞得過聰明精細的以辰哥呢？

她靠在椅子上，頭仰天，眼裡不自覺流出水漬，冰冷苦澀。

她，方以宸，其實是殺死她親生父母的間接兇手。只是，那時的她尚且不知道那對殘疾人是她的親生父母。

她有時候想，若是當年她沒有一時衝動，即便她的身世被揭開，她也會有親身父母疼愛的吧？那麼她也不會如此刻的悽慘孤獨。

不知為何，她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養父母還有爺爺。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偏心了。或許，他們也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陰冷的地下室忽然爆發出一陣女人的狂笑。

她終於知道，自己六年前的罪行只怕除了陳以晨，從沒有隱瞞得了任何人。她這次回國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能重新得到大家的認可，不想，到頭來只是一場笑話。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害死親生父母的人了吧？那麼這輩子，她大概都不能奪回一分年少時所獲得的寵愛了。

那麼她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陸以辰走出徐氏時，正見楚青杫往裡走，步子邁得很急。

“四哥！你沒把她怎麼樣吧？”楚青杫看到陸以辰，停下了腳步。

陸以辰詫異，“你要去看她？她未必見你。”

的確，方以宸對陳家的親戚都下意識抵抗，早在六年前，就不怎麼搭理楚少這個表哥了。

說起來楚青杫小時候也沒少疼她，當然也欺負她，對於陳家這一場真假公主事件，他覺得兩人都是受害者，只是自從他知道，方家父母真正是因誰而死時，他對這個“表妹”也從心裡生出幾分驚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