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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也埋下了四名同夥,四名武警,一共八條枉死的冤魂。
在此刻向崖頂攀爬的三人中間,只有單鵑顯得身體矯健,她並未像劉川那樣在剛才的挖掘中耗盡體力,她還能健步率先奮力攀援。她拖著皮箱,拖著母親,最先攀上了崖頂。崖頂是一片闊大平坦的空坪,空坪上灌叢疏落,草木斑駁。單鵑和母親走上空坪時喘息未定,就像釘子一樣釘在了地上,定定地不能移動半步。從她們僵硬的表情和僵硬的動作上,已經可以想象她們看見了什麼。
劉川也爬上了崖頂,他的目光越過單鵑母女僵直的背影,投向坪地的前方。在距離他們不到三十米的遠處,在目光終止的盡頭,數不清有多少燈火熄滅的警車,多少荷槍實彈的武警,合圍著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劉川腫脹的胳膊再也提不動那隻沉重的箱子了,他的雙手已經佈滿鐵鍬磨破的血泡,皮箱在他的身側脫手而落,砰的一聲落在崖頂堅硬的地上。警車的大燈幾乎在皮箱落地的同時一齊燃亮起來,車頂的警燈也一齊威風凜凜地隨之閃動。一群警察大步向他們走過來了,為首的一個正是東照公安局那位久已不見的林處。他繞過已經完全呆掉的單鵑母女,徑直走向崖口的劉川,他伸出手來有力地一握,握得劉川流血的右手鑽心疼痛。在疼痛之後劉川遲鈍的耳中,正式聽到了這位金庫大劫案的偵辦主管,鄭重地宣告一切結束!
〃謝謝你劉川同志,你乾得很好!你為我們破獲這個案件做出了很大貢獻,我代表東照市公安局,代表東照市人民政府,對你表示衷心的感謝!〃
劉川頭腦麻木,他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話說。他麻木地看著林處長從他的面前轉身離開,走向已被警察們繳獲的那兩隻皮箱。皮箱被開啟來了,在眾多警察的包圍中,在七八隻手電光柱的照射下,林處長審視了箱內那一捆捆耀眼的現金,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劉川全身都酸乏得失去知覺了,不能向前行走半步,不能和他們一樣歡笑和歡呼。他呆呆地看著單鵑和她的母親被警察分別銬住拉走,呆呆地凝視著那一個個紅藍變幻的燦爛的警燈,他凝視著這個盛大的場面,他對這個場面的歡愉無動於衷。只有當景科長分開眾人走上前來,將他擁在懷裡用力地一抱,他的臉上才綻開會心的笑容,眼淚隨之從心底奔湧出來,如噴泉一般奪眶而出。
第11章 回到北京
天亮了。武裝警察的大隊人馬班師回朝。
劉川看到了海。
浩浩蕩蕩的警車車隊行駛在環海的山路上,晨霧剛剛散去,太陽尚未出來,海的顏色和形狀,在這個時辰顯得朦朧不定,像多種極不透徹的顏料在巨幅畫布上塗出的一片混沌… …湖藍、青綠,還有云一樣的灰白
劉川沒再向景科長藉手機給奶奶和季文竹撥打電話,他想他很快就要回到北京去了,他要突然敲響家門,突然出現在劇組的拍攝現場,給奶奶,給季文竹,一個驚喜,一個意外。這是很久以來在他的想象中反覆盼望的一個畫面,反覆期待的一個場景。
沿著這片海岸線駛往東照,大約需要二百公里車程。那一天陽光萬道,省區公路上車流如潮,車隊拉著警笛,押解著一千二百萬贓款和兩名嫌犯,長驅而過。警察們按捺不住勝利的喜悅,車廂內歡聲笑語此起彼伏,人人都在談功論賞,但沒人聽到劉川的笑聲,劉川歪在麵包車的後座上,不知何時睡過去了。
他沒有做夢,但睡得不香。從睡相上可以看出,他似乎心事重重。
這個案子最後還需要劉川做的,就是配合東照公安局的預審部門,將數月以來他經歷過的那些事件,那些偵查過程,做出證明材料,以便將來司法機關對單成功及其他涉案人員,對整個金庫大劫案,做出最終的判決。
事實上,單成功正是由於這些材料,被證實為金庫大劫案的主犯而不是過去認定的脅從。在數月之後,經過反覆偵訊調查,天河監獄司機老楊的那位前任情婦佟寶蓮,也被確定死於單成功之手。單成功因此被依法改判犯有搶劫罪、故意殺人罪、脫逃罪,數罪併罰,合併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單成功罪惡深重,難逃一死,無可挽救。但劉川最終挽救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兒。
在他向東照公安局提供的證據材料中,單鵑和她的母親被證明為不知情者。我不知道劉川出於什麼心理,要這樣保護單家母女。劉川告訴審案人員,單鵑與她的母親在金庫大劫案的案發前就與單成功分居兩地,她們對單成功在外犯下這樣的彌天大罪並不知情。她們也不知道單成功私自藏匿犯罪的贓款,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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