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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時間:下午,一點三十分。
地點:橋林苑,五環廣場。
人物:各種像螞蟻窩般密集堆積在一起上體育課的班級。
午間,太陽打下來的光總是熾熱難忍,在空曠的綠草場地上,四處都穿梭著泛白的熱浪,像是好萊塢鉅製裡那些一旦被掃過就會發熱融化的鐳射一般。
橋林苑非常特別,即使在烈日杲杲暑氣燻蒸的七月,這裡的夏樹蒼翠蔥蔥蘢蘢總能保留住夏日最難得的清涼和舒爽,同理,所以就算在應該風涼乾燥的秋分時節,這裡一樣殘留著仲夏的暑氣。
我揚起手,望了望高高掛起的巨日,那一圈晃眼的光讓我的眼前一片花白。我稍稍瞄了一下在我們不遠處的十班的隊伍,他的的確確站在離我那麼近的地方了
一種奇妙的感覺。
我像是,可以聽見他的心跳。
撲通撲通,清晰而有力。
我忍不住嘆氣,他穿著橋林苑的短袖白色運動衣顯得更帥氣了,雖然腳上纏著扎眼的繃帶。再看看我們班那群被越十里和安然毒害得任何其他的男生再也不能入眼的女餓狼們望著沉驍的眼睛裡冒著死灰復燃的火芯子,我猜,如果沒有萬惡魁梧的體育老師在跟前阻擋,他們應該已經心動不如行動了。
Gucci的設計師說,頂尖的模特,是天生會和衣服玩遊戲的上帝的寵兒。
那生得一張好皮囊的人呢?他們是太會和角度玩遊戲,還是原本就是上帝創造出來美化我們的視角,和諧我們的生活,打擊我們的自信的存在?
也許,他們是上帝也頭疼的惡魔。
俊美而華麗。
我轉眼看看旁邊擺著一副睏倦慵懶的模樣,卻一樣美麗不可方物的安深。她算是惡魔中處於相當高階位的一隻。除了脾氣不好,剩下的無可挑剔。
她每天必須晚睡八小時,午睡三小時,少一點都會造成萎靡一天的後果,但她擔心我又被孫尚鄉等人欺負,又不放心億桐那個放在戰爭年代就是一個完美得無懈可擊的牆頭草奸細,所以一咬牙,放棄了原本該翹掉的體育課,蔫蔫巴巴地尾隨我們來了。
站在我們班隊伍的最前面的體育老師夾著一個藍色的資料夾,眯著細小的眼睛飄過了所有人,然後摸著自己的將軍肚,話語夾著耐人尋味的停頓,尾音拉得冗長。
“今天啊——我覺得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因為奇蹟般地,從來不光顧體育課的安深同學居然頂著這火辣辣的大太陽,來上課了——越十里同學,不負眾望地完成了他在這兩個半月的人生中對體育這門學科的第十次缺席——”
安深打了個哈欠,淡定地解釋:“九君,這老頭一定買了我家前不久收購的那家公司的股票,看他的眼神準賠了不少錢,假公濟私損我於無形加有形總之各種報復,完畢。”
將軍肚繼續慢吞吞地說:“為了慶祝這兩件舉國歡慶的大事——咱們今天的熱身專案是完成五十個仰臥起坐加八百米跑圈,趕緊去吧,我等著看你們嘔心瀝血——”
下面頓時抱怨聲四起,但礙於他今天臉色漆黑,大家還是乖乖地奔跑道去了。
我還是臉皮頗厚地請假,藉口一律是大姨媽探望中,大量血液流失不宜做劇烈運動。
將軍肚極其不屑地瞥我一眼,紅筆在我的名字邊來回晃動,說:“秦九九同學,你的大姨媽,從上個星期就已經賴在你家了,你能不能問問她,她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無奈地攤手,“不能怪我,我人品不好,大姨媽停一年,來一年,因為所以,人生反覆無常,老師你該同情我。”
於是我的假,便這麼請成了。
我坐在角落,摸著小腹。
孩子始終是個讓我頭疼的問題
我很清楚,留不住。越南君要是知道了,也許一怒之下,我們那些背地裡的協議就全全作廢,那我這兩年的卑躬屈膝不就蒼白了?但醫生的囑咐,我又怎麼能充耳不聞失去他,也許,我就會終生失去做母親的資格。留住他,也許,我就會讓自己在未來的歲月裡癲狂。
無論選擇那條路,我的末路,都是滅亡。
況且,就算我現在打算做掉,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做我強大的後盾了。辭工作這個決定恐怕還是魯莽了些。上個月的帳應該已經結好了,算起來少說有八百塊,這樣應該就夠了大不了,不打麻藥
我正懊惱地想著,就聽見跑道那邊響起了億桐式高喊,內容是:“啊啊啊——老師啊——我腳抽筋了——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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