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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晚上，他是清醒的。就像是有預兆一樣，他那一晚根本沒有睡著。

他清晰地感覺到她起身，發呆，吻他，穿衣下床。從床到門口短短的距離，她足足走了半個晚上，停停頓頓的足音讓他莫名的不安，可是他竟然壓抑住自己沒有起身挽留她。

他知道她心底的期盼，可是這段感情他真的累了，他想她也一樣。

門開了又合，屋裡只留下他一個人的呼吸，他覺得寂寞了。桌上留了她的紙片。她與世隔絕那麼多年，不會寫字，是他一筆一劃教她認字的，沒想到她第一次用文字表達竟然是這種情況累。

“我走了，明嶽。”五個字，兩個符號，是她對他全部的感情。她是真的絕望了呢

一個人的旅行變得異常孤寂。三個人的時候，子英總是喋喋不休，兩個人的時候，軒武也是喋喋不休，可是如今他記得子英的一字一句，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她說過什麼。

他想，他是真的不夠愛她。他把她對他的感情，他對她的付出當成了理所當然，因為是他用蘺咒交換契約讓她活了下來，還帶著她一起旅行，也許他在潛意識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恩人，她的神，他也許從來都沒有用平等的目光衡量過她的感情。

他是個渣到極點的男人吧。

他開始擔心她一個人的旅途。她在哪裡住？會不會好好地吃飯？她那麼笨，會不會被人欺負？她不擅長跟人交流，會不會吃虧

每當他走神清醒過來，腦海裡總是這種無聊的問題——她怎麼會有事呢？黎曃曈的親信一直跟著她呢！從走出禁忌之森開始，那個叫楚音的女人一路暗中追隨他們，他開始以為跟蹤他們的是來奪神器的，他把那人逼出來之後才發現了這個事實檬。

後來他順利與季嬋娟他們會師，再後來他們也跟黎曃曈開戰了，因為精湛的佈局，他們第一回合完勝，黎曃曈他們向西撤退了。

“聽說抓到了俘虜？”

“是啊，聽說是黎曃曈的女人，姓黎的撤退的時候把她丟下了。”

“我還聽說啊，姓黎的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一句戲言才發動戰爭的。”

“簡直就是烽火戲諸侯的褒姒！”

得勝的下屬們熱烈地討論，可是他對這些沒有興趣。

“我剛剛見到了她，是個右臉有刀痕的醜八怪！”

右臉有刀痕？！明嶽激動得把手裡的資料散了一地——他已經百分之八十確定被抓的就是軒武了。可是為什麼呢？她怎麼會在黎曃曈的手裡？黎曃曈不是應該很珍惜她的嗎，怎麼會自己逃亡丟下她？難道他猜錯了？

他一直猶豫卻一直沒有勇氣去求證，直到那天晚上林一清他們商議要不要用人質把黎曃曈逼出來。如果黎曃曈不要她，那麼她肯定會被激憤的下屬們傷害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對黎曃曈對軒武的感情越來越沒有把握了——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

心情沉重的他終於鼓起勇氣去了地牢，他想著也許她在黎曃曈那裡過的很好，是她貪玩才被逮住的也許黎曃曈很快就來接她回去了。只是去看她一眼，他不能夠做出越距的事情來，那可是關係到他們的成敗呀！

可是在看到軒武的那一刻，明嶽的心防徹底崩塌了。才兩三個月的光景，她受得跟皮包骨頭似的，蜷縮起身體昏睡在角落的她就像是被遺棄的貓咪，讓他心裡某個角落隱隱作痛。

當她那雙寫滿疲憊與蒼白的眼睛看過來時，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舉止竟然開啟了鎖鏈。

“你走。黎曃曈在西邊的方向，回去你該去的地方。”他拉起倒在地上的她，她看著他的手，眼睛立即向被鍍上了一層光，彷彿從夢裡醒來遇到夢想成真一樣。

眼神交匯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其實自己多麼想念她。他猜想過無數種他與她重逢的場面，每一種猜想裡她都有眼前這樣的神采。她就像知道他一切心思一樣，準確地對他做出了回應。

可是他卻無法回應她的炙熱。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太特別，他無法接受她，他的兄弟們也不會接受她的，如果這注定是一段無法被祝福的感情，那麼他就不應該讓她陪他受世人的白眼，他們都會難過的。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下一次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親手了結你。別忘了，你是罪魁禍首！”他說這番話完全是為了恐嚇她快點離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成為結局的預言。

“嗯，謝謝你，明嶽！”她抬眸，陽光般燦爛的笑顏彷彿會灼傷他的雙眼，他竟然無法與她對視。

她是笨蛋嗎？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