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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她的才情,卻更驚她的人。多年的習藝,讓我下意識地從她的聲音和氣息來‘認識’這個人。然而,出乎意料的,她,竟只是個七歲的女娃
風流靈巧招人怨,多情公子空牽念
枉自溫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
這兩句詩彷彿在我心尖上打著轉,如何也揮不去。
我微一沉吟,手指輕巧一轉,玉杯在空中轉了360度又落回了桌上,杯中的瓊漿卻是一滴也不灑,一滴也未溢。
師傅說:“江湖,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
但是,這一次,我卻違背了師傅的教誨。
她以為,會遇見我只是偶然。卻不會想,那是我刻意安排的必然
我學笛,本是為了靜心平氣。不悅人,只悅己。因此,就連教導我的師傅,也從未曾聽過我的笛音。但是,在這個還不算得認識的女娃面前,我吹了。而她,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那一句句低吟淺誦,彷彿跳動著另一個我的心跳。那一刻,她感懷於我的曲,孰知,我也動容於她的詞
“在下白露。”
“胡伊人。”她說。好奇的目光灼灼落在了我的眼睛上,沒有詫異,沒有驚訝,沒有厭惡,沒有鄙視,僅僅只是好奇
“你目不能視,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在看你的眼睛?”她問。我的心中,卻不可遏止地湧起一陣莫名的膨脹感。後來,我才知道,那種感覺,叫作歡喜
“姑娘可將剛才的詩詞,再吟誦一遍?”
我說。她微一沉吟,便又開口吟誦了起來。慢慢地,她的聲音卻隨著我的曲調漸漸低緩,最終,化成一聲悲傷的嗚咽。
“你,為何哭泣?”
聽著她哽噎的聲音,我的胸口彷彿塞了團棉花般,悶得喘不過氣
是怎樣晶瑩的眼淚,竟能落在人的心頭彷彿,彷彿她是在為我掉淚。彷彿,她是在為我難受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說那些連我自己都鄙夷的身世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魅力,讓任何在她面前的人,都想把自己的一顆心捧上,只為博得她眼中一縷注視的神采
“可惜你目不能視,否則,你就不會這麼說自己了,你長得還真,挺漂亮的。”她說。聲音就像是六月山間流淌的泉水,帶著沁人心脾的暖意。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
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她吟,她誦。她贊,她嘆。風影才情動,這般剔透的女子,如何不叫人驚之,敬之。在我眼裡,面前站的,早已不再是一個七歲的女娃了,縱使是,她也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女娃了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我強自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的我,卻在這時發現了奇異的一點——我看不透她
她的所想也好,她的所願也好,我竟是一點點也感受不到。而在這之前,這個世上,除了師傅,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
不能掌控的事情太多我不得不選擇抽身離去。
然而,在聽到那句:“我能再見到你嗎?”我的心卻不可遏止的遲疑了
心裡想的是沉默,嘴上卻說:“以笛聲為信。”
“白露。”“你等很久了嗎?”“今天天氣很好白露,你有沒有覺得手上暖暖的?有一塊陽光正好曬在了你手上,你可以摸摸看”
我陪著她,安靜地聽她說話,教她吹笛,‘看’她對我微笑
只是短短几天的相處,我卻感覺,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我甚至開始貪戀,她的體香、她的才情、她的巧笑,她的眉顰
“前些天,我聽一個老藥農說,天涯那一個小山坡不知怎的有了花種,有好多叫不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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