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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夫人微微頷首,神態自若地走了進來,自袖中拿出了一張紙,平鋪著放在桌上,“子西,這是你小時候的賣身契,我現在給你。”
她一身貴氣,說話處事都讓人覺得她高人一等。
“夫人,為何?”看著那張年代久遠得已經發黃的紙張,我睜大眼,滿是不解。
“從此以後,離阿丹遠一點,阿丹再也不需要你來侍候了。”燕夫人一臉的嫌棄,似乎口氣中還有些命令的味道。
就是想要我離開燕丹,所以她良心發現地把賣身契給了我?
無法接受離開燕丹的現實,我雙手撐在桌上,以此來支撐我的重力,同時心中疼得喘不過氣來,我和燕丹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燕夫人怎麼能說讓我們分開就分開啊!
薄唇顫了顫,我終於鼓起勇氣道:“夫人,為何要這樣?你明明知道阿丹不願意,而我”
“你什麼都別說了。”燕夫人似是不想聽我說話。
“夫人”我懊惱地瞪著燕夫人,從小燕夫人就對我刻薄,所以很多話我想說,在她的面前,我都似乎沒有膽量。
燕夫人不避不讓地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該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我們燕家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娶一個模樣如此古怪的女子做媳婦,所以你最好別再打燕丹的主意。”
冷冷的話語鑽進我的耳中,像一根根針深深地紮了進去,疼得滴血,“模樣如此古怪”,是啊,我的模樣如此古怪,從前古怪,現在更古怪,難道老天真的要我此生不得善終嗎?
睜著眼,我一言不發地盯著木質已經開始腐朽的桌面,像是要把那桌子盯出一個洞來,我想哭,可是哭又怎能釋放出我心中的痛?
“模樣如此古怪”,這是此刻一遍又一遍地迴響在我腦中的聲音,我感到難過,卻又不得不承認。
不知何時,燕夫人離開了我的房間,帶上燕丹和陸嫻姬一起走出了西丹粉館的門,母親也跟著去了。我在二樓的視窗處看到燕夫人不讓燕丹上樓來道別,硬生生地把我和燕丹分開。
望著燕丹漸行漸遠的月牙色背影,我的心漸漸地下沉,狠狠地墜到了暗無天日的無底的深淵。
不讓我和燕丹在一起,我甚至不能責怪燕夫人分毫,因為燕夫人說得不錯,我的模樣就是古怪。
淚從我的眼眶溢位,模糊了我的雙眼,滑落到了我的面頰,我想要忍住這懦弱的表現,可我又無法隱忍地繼續落淚,心疼得像被刀子割了一樣,一下一下地抽搐,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身邊的人就開始一個一個地離我遠去了啊?
前行隊伍的後面,是那個身材高大的名叫季子的侍衛首領,不期然地他掉過了頭,將我流淚的模樣收在了眼中,他怔怔然看著站在二樓視窗處的我,良久,朝我擺擺手。
我的眸光轉向了季子,這人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冷酷,一樣的有氣質,一樣的不苟言笑,許是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他的面板變成了健康的古銅色。
我無法開口,也無法收斂自己的悲情,所以我望著季子,就那樣一個勁地落淚。微風拂來,帶起我栗色的捲髮,我大概能夠猜到我的模樣有多麼的妖。
回身關上窗子,我轉眸之時,看到了櫃子上的琴,以一層紅布蓋著,紅佈下的琴一直保持著它的原樣,沒有變化。
心有所動,我把古琴抱了下來,坐在琴前,輕輕彈動,很多年不碰了,我並不感到生疏。
以往我時常和燕丹琴簫配合,今日之後,我和他此生恐是再無機會。
以往我無時不刻不夢想著得到自由之身,如今我自由了,卻不像我想象中那樣輕鬆,相反,我的心很沉重,沉重到我不想移動分毫,沉重到我對人生不再抱有希望。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雖然我覺得它走得很慢,但它還是在走。
冉冉告訴我:今日初八,英傑哥哥的婚期到了。
我勉強從樓上下來,自己也覺得自己憔悴不堪,燕丹走了,為了護他的父母周全,他答應了他的母親所有的要求。我不怪他,也無法怪他,換位思考,我恐怕也會選擇做一個孝女。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清爽一些,我強打起精神洗了一個澡,再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衣,讓冉冉拿著冉嬸準備好的禮物,朝鐘雲秀的舅舅的府邸走去。
婚禮在鍾雲秀的舅舅的府邸進行,聽說鍾雲秀的舅舅給了他們一處宅子,婚後就可以入住。
直至今日,我除了瞭解李英傑這個人,並不瞭解他的背景,在京城,他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