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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地擱在手絹上。這一系列舉動,他做得十分有條不紊,莊重得幾近一個儀式。易闌珊很吃驚:原來這個花瓶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
這個問題她憋在心裡好幾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小來。那個時候,小來已經被調到易闌珊屋子裡當差了,當然,這是她向何信雲提的要求。
小來正在鑲那個花瓶,他放下手中的鑷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覺得重要,自然就重要了。”
易闌珊默唸著這句話,陷入了沉思。
新的太傅還沒有尋到,易闌珊的課便暫時停了,每日裡除了聽何信雲說一章烈女傳便沒什麼事兒做,她便每日裡跟著看小來怎麼補花瓶。用膠漿拼好碎片,做打磨工夫,再補上瓷釉,做好冰紋,乍一看上去,同原來的花瓶似乎也沒什麼分別——當然,易闌珊也不曾仔細看過原來的那個花瓶。她恍惚記得好像那個花瓶開始是放在御書庫的,她無意中瞅見了,覺得喜歡便去向父皇要,要到手也就是擱在屋角不搭理了。
小來不緊不慢地打磨著花紋,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沒有止息的意思,易闌珊枕著臂趴在桌上睡著了。
皇家有女未長成 第十二章 公主(下)
易闌珊以為自己睡了一千年,醒過來的時候天卻還那麼亮,雨聲依舊淅瀝,銅爐上青煙依舊嫋嫋,小來依舊不緊不慢地打磨著花瓶,易闌珊簡直要以為時間凝固了。
沈眉芳的笑聲傳進屋子:“雲姐姐這身衣裳可真好看。”
“這質料,可是雲羅紗?”這是陳杏兒的聲音。
“繡得也好,針腳細密。”這是丁嬌麗的聲音。
何信雲輕笑著,走進屋子:“長公主,你瞧,誰來了?”
易闌珊站起來,走到門邊,施施然行一個禮,幾人說起話來,不經意一回頭,小來依舊不緊不慢地打磨著手上的花瓶。她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不在這裡,雲嬪等人也不在這裡,只有小來在這裡。
那天更晚一些時候,易闌珊見到了睽違已久的易元真。她以細緻到幾近貪婪的眼神仔細打量著易元真,訝異地發現他已平添了好幾根白髮。可是這白髮真的是“平添”嗎?還是它們一直在那裡,只是她沒有看見?
看著易闌珊奇怪的眼神,丁嬌麗吃吃笑著:“皇上有沒有發現,長公主好像不太一樣了呢?”
沈眉芳介面道:“十一歲進入青春期好像有點太早熟。”
“早熟?”易元真開口了,“我倒覺得她還是個小孩。”
“在皇上心中,長公主自然一輩子都是小孩。”坐在易元真身邊伺候他吃飯的何信雲笑容特別燦爛。
陳杏兒和易闌珊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禮儀規範,沉默地吃著飯。
——這樣的情景在易闌珊的生平裡是頭一次,除了正式的宴會,她從來不曾和父皇以及眾多妃嬪一起吃飯。實際上,除了正式的宴會,易元真也很少一起和幾位妃子吃飯,女人太多的話,很難在同時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也難以有針對性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語。
易元真來棲蝶殿不過是一時興起,因此沒叫人通傳便進來了,進來卻發現,何信雲挽留了造訪的棲霞殿三人用晚飯,膳食已經傳了上來,剛剛開席,他也不好即刻就走,便留下了一起吃飯。
晚膳用畢,棲霞殿三人便告辭了,易元真和何信雲、易闌珊說了一會子話,也起身離開了。對於易元真來了卻沒有留宿,何信雲並不覺得有多遺憾:皇上總會來的。如果他不到棲蝶殿來,也會傳我到育德殿去。
易元真在晚膳時略飲了一些酒,坐在御輦中只覺口乾舌燥面紅耳熱,他喝停了御輦:“放我下來走走。”一個太監走在前面掌燈,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攙扶著他,走到一處樹木鬱鬱蔥蔥的所在,忽聽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黑影從樹後面竄過去,太監高聲喝道:“誰?”侍衛已經擋在了易元真身前,手也握住了刀柄。
一個瘦小的人從樹叢裡鑽出來:“奴才小來見過高公公。”
被稱作高公公的人眯縫著眼睛打量他,想了好一會子終於想了起來:“哦,御書庫的小來啊,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離御書庫可遠著呢。”
小來答道:“奴才半年前就調到棲蝶殿了。”
易元真腳步虛浮,斜倚在宮女身上,宮女低低地勸道:“皇上,您還是上車吧。”易元真含混地“哦”了一聲,旋即被輕手輕腳地架上了車。高公公也無心和小來多做糾纏,匆匆對他說了幾句以後不要亂跑小心衝撞貴人之類的話,追趕御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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