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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官員的上司是一位道員大人,而這位重員官員同樣對於諸多事務擁有發言權,他本人的官職就代表著一種資歷。
那不是普通的官職,而是一位縣裡的典史大人。
這是劉永福回國到現在遇到的最高階官員。
第八十六章 授課
典史這個職司,別看職位低,卻是個極有油水的職務,可以說得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既可以大大方方主持一縣政事,也可以輕鬆換上便裝混跡花街柳巷。
王典史就是這麼一個暢快的人,不管什麼事都可以毫無禁忌地直接插上一手,光是靠過生日就不知道撈了多少錢,只是這職司做得熟了,也是極有見識。
作典史,管的是刑名之事,差不多是就是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可是一見到劉永福卻是樂了:“老兄果真名不虛傳,奇男兒是也。”
劉永福被他這兩句說樂了,只不過他也知道王典史是奉命來試探自己,兩個人相談甚歡,盤桓數日,也將黑旗軍和越軍、法軍的情況老實相告。
王典史這樣的老手,什麼問題都能切中要害:“爾在越南日久,可曾謁見越南國王?”
劉永福也告以實情:“未見。國王年老無子,有一侄年方十八歲,最受鍾愛,意欲立為嗣。將來法兵若至,必挾天子以令諸候,想到臨時必遣王侄外出視師,以資號召。”
王典史又問了一句:“越南賦役軍兵各情如何?”
劉永福當即答道:“越南錢糧甚輕,厘金關稅亦然,然徭役甚重,官員兵勇往來伕役糧食,俱由地方百姓應付,民不堪命。軍兵如統督黃佐炎部兵數萬,皆本國人三丁抽一應付,有事應敵,無事屯田,終歲未嘗訓練。平時剿辦土匪,尚稱得力,如與法人接仗,難保萬全。”
看得出劉永福對越軍沒有什麼期望,王典史不動聲色,整臉熱誠:“法人侵越情形如何?淵亭可有把握。”
劉永福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若有十全把握,也就不必回國請援:“法人於咸豐年間南圻嘉定六省,後又分據富春、河內、海陽等省,賦稅大半為法人所得。北圻海陽左金地方厘卡歸法國抽收,每年約稅銀三十萬兩。據聞順化一帶,已為法人腹心,國王坐困深黨,形如守府,海陽、河內一切受制於法,以北圻一地而論,入洋教皆幾半數,步步緊逼。”
王典史看得雪亮,他卻是老練得很:“爾在保勝,每年徵稅若干,有何用途?”
這是劉永福的心病:“永福在保勝抽釐,每年約銀五萬,每年津貼部下兵勇口糧及添置軍裝冬衣等件,約用銀三萬兩。近年柳營新立,每年可多得二三萬兩,全力籌餉,或可得十萬兩。”
王敬邦連連點頭,卻是問出了他心底想要問的問題:“糧餉如此微薄,若法人大舉北犯,爾部如何能擋大敵?可有良策克敵制勝?”
劉永福告以實情:“永福所部五千人,俱兩廣精銳,雖驍勇敢戰,惜為數太少,不足分守。至越國民兵望風即潰,斷不足恃。如蒙天朝大憲施恩,令廣西、廣東、雲南三省調勇二萬人,分道出師,以壯下國聲威,凡遇恢復城池,即請大兵駐紮,至先鋒頭敵之任,永福願以一身擋之。”
他說的是請兵,這是往好處想,清朝若出兵兩萬,什麼問題都方便,王典史和他相談甚歡,還有特意請王典史捎書給兩廣督撫,以表心跡。
王典史當即轉身回了南寧,將一切情形告與左江道周星譽,周星譽同樣是個官場老手,他笑呵呵地說道:“老王,這一回委屈你了。”
“替道臺大人競爭力,那是應當的。”
周星譽卻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又問了一句:“老王,你對劉永福,對黑旗怎麼看?”
王典史已經探清了黑旗軍的底細,當即開言道:“永福為人氣豪志銳,精悍絕倫,久在馬行,練於兵事。論及法人,詞色憤然,但”
他的聲音一下子輕了許多:“恃勇少謀,視敵太輕,恐乏堅忍之力。”
接著又補充道:“其幕客皆上思人,俱無遠謀,各懷疑忌,左右尚未得人,大敵當前前營柳營尾大不掉,恐不能獨當一面,又越南寓兵於農,素不訓練,以御外洋節制,亦恐不敵。”
周星譽點點頭,他是老政客了,讓王典史退下,當即提起筆,奏報兩廣總督張樹聲:“職道竊查劉永福仕孱弱之邦,處危疑之地,將兵數僅五千,籌餉年僅七八萬,至多隻得十萬兩,前此之陣斬法將安鄴,亦屬偶然幸事。而永福狃於小勝,好作大言。法人於永福則畏之如此,如越國所恃永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