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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就這樣安寂下來。
祁尹政未立刻讓身旁的總管太監宣旨,而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行到汐瑤面前。
明黃衣袍的一角映入女子垂下的眼簾中,她抬起頭來矛盾的一望,便得天子威嚴問道,“若朕此刻下旨賜婚,你當如何?”
誰也沒想到皇上會問得如此直接!
莫說下午她被納蘭皇后責罰抄經,就是這些時日,慕汐瑤要為父守孝三年一說,也早就傳得街知巷聞。
皇上怎可能不知道?
所以,這只是祁尹政對她的一個試探。
汐瑤初次直面聖君,想到自己的生死全由眼前的男人操控,不免心中忐忑。
若無慾,便無懼。
遺憾她慕汐瑤是個貪心的人,她還想活!
天燁年間雖偶有外侵,可憑著祁尹政的手腕,這些年大祁國泰民安,周邊諸國和部落皆有忌憚,皇子們在他的控制下你爭我奪,實則皇權牢牢在他手中。
最後,那個結果汐瑤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樣一位深諳的帝王,絕不容人挑戰他的權威。
她若抗旨,那就是找死,若屈服,便是不忠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難道她絞盡腦汁去取悅了聖上,就能為所欲為了麼?
想罷,汐瑤一言不發,沉沉的彎身叩拜下去,頭顱貼著蓮臺冰冷的白玉地磚,在大祁至高無上的天子面前,臣服膜拜,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見她此舉,祁尹政面上似有微動,繼而還沒有容任何人探尋明白,他便再度揚聲,“慕汐瑤,你很聰明,但朕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如此刻一般想得通透明白。”
話罷,他回身走向至高的王座,信手一揮,總管太監再高聲宣道,“成親王祁成昊,裴親王祈裴元,十二皇子祁璟軒,九公主祁羽筠,定南王世子冷緋玉,沈家長子沈修文,上前聽旨!”
一連宣了那麼多位皇子和公主,加上跪在這裡祁雲澈,還有冷緋玉和她的哥哥沈修文,那麼這定與賜婚無關了!
汐瑤暗中鬆了一口氣,便聽被聖旨宣頌而出。
原是皇上有意在六月南下,被點了名字的,都要伴駕而行,這是無上的尊榮,同時亦是拒絕不得的。
領旨之後,汐瑤強作無事般從地上爬起來,往原先的坐上走去。
早已開始打顫的雙腿,一步步行得飄然,同樣的路,又比來時多出另一重身不由己的滋味。
她知命更想改命,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不管她做了多少努力,要與皇族撇清關係,這天下,這河山,是大祁一族的。
她想隨心所欲,想守護她所珍視的東西,那麼必逃不過一件事——
顛覆這天下!
亥時,宮宴散。
這一天繁事太多,好在有驚無險,回去的路上,就連蘇月荷都顯得有些無力。
慕汐靈在宮中忍得太久,自上了車之後,便開始無聲流起淚來。
對此汐瑤與汐嬋只當作沒看見,而蘇月荷心中便多有想法了。
她身為慕家當家的主母,理應將一切操持在手,打理得井井有條,且不說汐瑤今日在宮中被皇后責罰,就是待會兒回了府,都不知該如何向張氏坦言慕汐靈得賜婚一事。
人心是肉長的,她生的也是女兒,若要讓嬋兒嫁給宋成遠那般混得不像話的,對她這個做母親的來說,豈止是剜心之痛?
張恩慈平日是厲害了些,但終歸是一家人。
再看看汐瑤,蘇月荷溫淡的臉容上晃過一絲愁緒,忽的變得疏離了。
今日的才子宴慕堅沒有前往,他本就不喜這些,倒不稀奇。
回府後,蘇月荷急著去尋他,將在宮中的事道與他知,便忽略了身後三個小的。
汐嬋顯然還沉淪在宮宴奢華唯美的氣氛中,一路纏著汐瑤,小嘴就沒有停下來過,四婢跟在後面,也圖個熱鬧。
慕汐靈哭了許久,總算止住眼淚,孤零零的走在最後面,任憑她貼身的侍婢與她怎樣說話,她都聽若未聞。
剛跨進二道門,正是分道的路口,忽聽那尖嘯的咆哮聲響起,眾人望那方向同時看去,便藉著暗沉沉的夜色,望見從梅園方向急急行來個身材略顯臃腫的人。
張恩慈挺著肚子,幾步飛快邁到慕汐靈面前,猛地頓步,雙手捧起女兒那張被淚水咬紅的臉,五官扯動,悲憤又心疼,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一看便知,是已經知道慕汐靈被指給宋成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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