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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兩位大漢均中槍,受傷部位又在腿部,他們只能拖著殘腿,緩慢地追出來。
倒在地上的程歡唯有暗暗祈禱,他一定要成功脫身,嘴裡卻不停地求著印木凡:“木凡,你不要管我,你去把他追回來”
而後,整個人昏死過去。
“曉陽你醒醒!曉陽!”
程歡聽見有人叫她,那人不斷地晃動著她的肩膀,似乎擾了她的美夢。
“曉陽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就快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前方的男人聲色很焦急,程歡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是想睡覺。
她想美美地睡一覺,然後做個好夢。在夢裡,她會見到她的媽媽,她的弟弟,以及他們三個靠在一起,相依為命。
“唰——”的一聲急剎車響,刺得她耳膜生疼。
程歡終於緩緩睜開眼,張了張嘴,想要問發生了什麼事,卻見駕駛座上的人開門走下去,似乎在跟什麼人交涉。
程歡看清了方才一直背對著他的那個人的臉,是席讓。
再然後,她就看見席讓用力推搡開一箇中年男子,而後開啟車門抱起自己,拔腿就跑
費力地睜開眼,滿眼都是刺目的雪白。微皺眉,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這到底是在夢裡,還是現實?
見她醒了,印木凡忙慢慢扶著程歡坐起,溫水遞上她的唇。
程歡這才覺出傷口處的疼痛,復又躺下,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席讓到底怎麼樣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印木凡緊皺著眉,輕聲斥責程歡:“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一槍若是再打偏一點,你就沒命了。”
程歡扭頭,對著一臉火氣的印木凡扯嘴乾笑:“對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她的聲色疲憊,略帶沙啞,聽得印木凡心裡直跟著揪疼。
頓了頓,程歡猶豫著問出口:“抓到了嗎?”
印木凡無奈地搖搖頭:“整個A市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到。”
程歡眉心微動,一直懸在心裡的那顆石頭,悄悄放下了一些。
印木凡卻在一側繼續數落:“程歡,如果整個細節讓餘哥知道,你有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你知不知道你割開綁著他的繩索是多麼錯誤的做法?你的極端行為,差點讓你自己喪命你知道嗎!”
程歡只是默默地眨了眨眼,自己這條命是席讓撿回來的,就算讓她重來一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再一次在簡訊裡寫上:搶走我的槍,務必擊中我——
那時候,她高燒不退,體溫直逼四十度大關。席讓連夜載她去醫院,不料卻在半途刮傷了前方的車。車主下來交涉,要麼等交警,要麼私了,交了賠償金就能走人。席讓著急程歡的病情,一把推開那人,抱起車後座裡的程歡就跑。
席讓一路跑去醫院,醫生說,如果晚來二十分鐘,這個女孩兒就會有生命危險。
程歡撿回一條命,高燒漸退,醒來之後,卻並沒有發現席讓的身影。
三天後,程歡出院,抬眼便見拄著拐的席讓,站在風口處等自己。
因為酗酒鬧事,他被打斷一條腿——席讓如是解釋,半帶戲謔。
程歡那時雖半昏半醒,卻依舊能夠辨認出,跟席讓交涉的人正是程家管家。而前方那輛車,是程餘的專用車。
怎麼會這麼巧,剛剛忤逆了程家的人,席讓就會酗酒鬧事被打斷腿?程歡冷笑,自己還在醫院,席讓緊張自己還來不及,他會去酗酒?
而能做出此等慘無人道之舉的人,除了那個程家大少爺,還會有誰?
怔忪回憶間,病房門倏地被開啟。從B市剛趕回來的程餘,剛下飛機,風塵僕僕。
男人的臉映程序歡的眸子,她的眼角頓時溼潤,傷口不疼,心卻疼,像是被人拿刀捅進去一般,一刀一刀地變換刀鋒,攪亂她的靈與肉。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曾經稱霸整條街的小混混席讓,曾經攬過程歡的肩,不管走到哪都跟大哥哥一樣罩著她的席讓,曾經在程歡心裡像棵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樹一樣的席讓,用柺杖代替著失去的那條小腿,一步一步,走的步步血淚。
他身上的光芒,就是被眼前這個叫程餘的人,一下子砍去了,不剩分毫。
從母親,到弟弟,再到席讓,程歡恨到身子輕微顫抖,如果自己不將這個男人送進無盡的黑暗,她就枉活此生。
程餘對他曾經反覆強調的“要死要見屍”隻字未提,而是格外緊張程歡身上的傷,一個勁兒地問大夫:“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