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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位看了又看的中年人卻愛聽,連忙附合道:“誰不想多掙點兒錢?但也要看實際情況嘛。年輕人,這位大姐說得沒錯,你報價太高了,這年頭,一年能掙個千把塊的人家已經相當殷實了。你張口就是八千,我說句不好聽的,這天子腳下,買得起這東西的人不好這口,不會來這兒;會來這兒的,縱然有倆閒錢,也給不上這價。”
中年男子一邊說,一邊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尊身沿口的兩隻飛燕。感受片刻那細膩微涼的極品瓷器觸感,他打量那年輕人表情似乎有點猶豫,連忙又說道:“賣不上價,白放著一分錢也得不到。我是誠心想買,今天連存摺都帶來了。要不你三千塊賣我得了,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去銀行取錢。”
聽到這報價,年輕人立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聲說道:“三千?那可不成。我家幾件東西里,就屬這件最漂亮。你才開三千,簡直是對不起它!它若有知,也不願被賤價買走。”
這話說得孩子氣,圍觀的人不由鬨然一笑。但人群陰影之中,卻有一名瘦小男子沒有笑,反而身子往前微微一傾:幾件東西?這件最漂亮?這麼說東西還不止一件!看來自己沒判斷錯,這小子果然是開了處好墓。
他已經在人堆裡藏了有一會兒,早將燕耳尊看了個夠。尊體通身祭藍,美則美矣,卻缺乏了幾分“活氣”,或者說是潤澤感,有些滯澀。但這份澀感並不明顯,應該是被人處理過。如果不是他這樣常年和明器打交道的人,絕難發現。
而且,他還眼尖地注意到,那中年男子一臉陶醉地拿起燕耳尊翻看時,底部有一小塊汙漬似的土沁。那是瓷器天長日久埋在土裡生出的沁子,有這點證據,足見它的確是新出土的明器。
確認了燕耳尊是新起的“土貨”,又親耳聽賣家說自家還有別的東西,瘦小男子似乎看見大把的鈔票爭先恐後地向自己湧來,一時不免心頭竊喜。
因這一分神,他便沒有注意到,那狀似固執的年輕人不動聲色地將人群掃視了一遍,末了又衝某個方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壓下心中貪慾,男子推開擋在面前一個抱著小孩看熱鬧的家長,走上前親親熱熱地說道:“大兄弟,我也挺中意這物件。價錢方面嘛,肯定能出到三千塊以上。不過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來,先抽根菸再說。”
之前開價的那中年男子一聽急了,剛想說話,卻見這人掏出的是上等硬殼包裝香菸。如今捨得抽這種貴煙的人不多,但凡抽得起的,十有八九是所謂的萬元戶。中年男子知道自己絕對沒法兒和人家較量財力,絕望地長嘆一聲,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年輕人看見男子終於露面,藉著摘草帽的動作,掩去眼中過於明銳的光彩,瞬間又是若無其事:“我不會抽菸。咱們還是先說價格吧,你能出到八千嗎?”
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將掌心向著對方。
看清年輕人掌中明顯的幾道煙痕,與指間節明顯是常年握鏟生的老繭後,男子自以為是地笑了一笑:“小兄弟,我開出的價格絕對讓你滿意。不過,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咱們另找個清靜地方?”
“有什麼話在這兒說就好。”
見他面露警惕之色,男子心裡愈發篤定,壓低嗓門說道:“別緊張,咱們都是吃臭的。”
盜墓挖棺掘屍,死人氣味臭不可當,所以舊時江湖黑話裡用吃臭的暗指盜墓賊。男子相信,對方一定聽得懂。
聞言,年輕人果然面露震驚之色:“什麼?!難道你也是——”
他的手足無措卻取悅了男子,滿以為又更添幾分把握:瞧這反應,完全是隻小菜鳥,不把他帶來的古物給摘乾淨了都對不起自己。
心裡盤算著各種鬼蜮伎倆,男子嘴上卻說得誠懇:“小兄弟,我姓王,在這行裡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大夥兒都叫我王哥。我們家在四九城裡吃這碗飯已經兩輩子了,我算是子承父業。卻不知小兄弟你是半路出家拜了師,還是從家裡出來歷練的?勞煩通個姓名,沒準我和你家長輩師傅還是舊識。”
見男子說得有板有眼,年輕人鎮定了些:“我姓謝,從遼省來的。”
“遼省?我沒去過,不過那可是個好地方啊,清順遺老、軍閥頭子、蒙古王爺、霓虹鬼子,當年多少人捲了好東西跑去那邊,可謂遍地是寶啊。”
聞言,王哥目光微動,隱約露出幾分貪色,神色間卻愈發親熱:“你比我小,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小謝吧。小謝,看不出呀,你官話說得不錯,我還以為你是本地人。你這趟是單幹呢,還是跟人一起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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