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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姓鍾,行裡稱之為鍾麻子。大巫說,這人似乎是虧心事做多了,曾秘密找他做過幾次法事。驅邪祈福本該找道家,但這鐘麻子求的卻是請神扶乩。巫術一行其實同算命測字差不多,講究的也是察顏觀色。大巫同他聊天時,不動聲色地套了許多話出來,私下又悄悄打聽過,兩相結合,推測這人身上可能揹負了人命。而且被他禍害的那人,似乎冤氣不散,在死後報復了另一個人,讓那人在出海時遇到了風浪,大船沉沒。雖然被另一搜船及時救起,卻因淹得太久成了活死人,有氣兒有心跳,但不能動彈。在床上捱了兩三年就死了。”
徐大財和施林不明內情,徑自感嘆善惡有報。雁遊卻知道所謂遭了海難的人必是邁克爾,想不到當時看到的那些場景竟然是真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翻天倒海的能力,或許,真是因果報應也不一定。
徐大福又說道:“掌握了這些資訊,大巫請神跳巫時自然對答如流,可把鍾麻子給高興壞了,說大巫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一家老小能不能平安離開華夏,就著落在大巫身上了。因為信任,他說話漸漸不提防起來。大巫這才知道,他手裡不但有幾件多年淘換來的好玉器,即將賣給霓虹人的那些老玩意兒,也是值了大錢的。兩樣加在一起,起碼值七八萬銀元,於是便起了謀財的心思。”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先說服鍾麻子辦次席面招來喜氣,驅走晦氣;又讓我曾祖帶人表演,屆時他做為內應,和買通的下人一起把道具箱裡的東西全換成寶貝,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帶出來。為了避人耳目,大巫會悄悄在酒水裡下一種致幻劑,人喝下後就懶洋洋的不想動彈,事後只當是多喝了酒查不出來。但我曾祖也得全力以赴,把鍾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吸引在前廳。”
徐大財又點了一支菸,陶醉地說道:“事後我曾祖總是說,那是他一輩子最好的一次表演,‘粘擺合過,月別捧開’,把幻門八字精髓發揮到了極致。鍾府的主人幫傭們都看直了眼,整座四合院裡頭,除了變彩戲的聲音外,竟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結束很久,大家才拼命鼓掌叫好。那聲音差點兒把瓦片都給掀了,巡捕房的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特地進來檢視。”
施林雖然沒學過這些門道,但從小聽媽媽和舅舅說這些,不免也頗為嚮往,當下也跟著一臉陶醉。
但雁遊卻毫不留情地給他們潑了盆冷水:“自來賊贓難出手。明面上作價七八萬的東西,變贓物後能賣出一半的價就算燒了高香。你們家的東西一直捂到現在,恐怕裡面還有緣故。”
這話一出,徐大財什麼興致都沒了,苦笑道:“小兄弟懂得真多,確實是這樣。當年瓜分了東西后,我們以為發了一注橫財,從此不必受苦,開心死了。哪兒想到,大巫是荊楚一帶的人,來四九城討生活沒多久,不懂這些門道,過了幾天拿著磨掉了紋路的玉飾去死當,卻被逮個正著,原來鍾家早把失物畫圖描本,交待了道上的人,發現銷贓者立即拿下。”
“那時候進了巡捕房的人,受的罪是沒法兒想像的,種種酷刑,城裡傳得有鼻子有眼,能止小兒夜啼。大巫估摸是也聽說了這些,還沒等審訊就先服毒自盡了——他跳巫請神時,總會用到些迷幻藥物,有的劑量加大就成了毒藥。得知大巫的死訊,我曾祖嚇壞了,但又不捨得把到手的東西都沉到河裡,便把它埋在祖宅裡,告誡後輩起碼五十年內不得開啟。”
“幾十年過去,現在你們是想拿出來換錢了?”
這些往事雖然說來驚心,卻都是陳年舊事,和雁遊想聽的相去甚遠,所以不免有幾分意興闌珊。
孰料,徐大財接下來的話卻是峰迴路轉。
“我們家從沒人認識古玩,現在拿出來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出手。本來我們都忘了這回事兒,沒想到前陣子往認識了兩三輩子的老相識家去串門子,無意聽他們說起,現在好幾座城市都有人放話說願高價收購古玩,但僅限珍品。我就想著,當年能值幾萬銀元的東西,擱今天少說也得賣幾萬塊吧?如果能出手換幾個錢,我外甥一家能改善下生活,我也能有聘禮娶個老婆了。只不過……”
徐大財垮下臉來:“只不過等我把東西挖出來,才發現天底下竟有那麼巧的事:訊息靈通的哥們兒告訴我,在四九城裡收購古玩那位,背後的東家姓鍾。他家當年在古玩界有幾分名頭,後來避戰遷居海外。現在鍾家後人回來,想做一番大事業,重振祖上聲名。我就想著,這個鍾家多半就是被我曾祖坑過一把的鐘家,這古玩肯定不能賣給他。但既知道能換錢,又都挖出來了,若不出手,心裡又難受。不如索性拿遠一些,送到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