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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娘死了,妹妹被賣了,父親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對他而言,這裡早就沒有家的感覺了。
薛嘉月在背後看著薛元敬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白淨的手背上連青筋都梗了起來,就知道現在他心中肯定滿是憤恨。只怕這憤恨裡面也有對她的一份。
薛嘉月就感覺薛元敬的整顆心都像一層堅固的鋼鐵給包住了,想必無論她如何的示好都是撬不開這層鋼鐵的。不過沒有關係,她一面抬頭看著頭頂的滿天繁星,一面心中在想著,她也沒想在這個小山村多待。
她一定會想法子從這大山深處走出去的。至於薛元敬,到時就江湖不見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誰也沒有再開口主動說一句話,各想各的事。只有草叢中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在這五月初夏的夜裡不停的響著。
好在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薛嘉月就見薛元敬忽然轉過身往院子裡面走。她就回過頭去看,果然看到屋門開啟了。
薛嘉月這才慢慢的將塞在左右耳朵裡面的布條拿了下來,起身從石頭上站起來,抬腳轉過身慢慢的往屋裡面走。
見他們前後腳回來,薛永福就問了一句。薛嘉月自然不好說自己和薛元敬其實一直在院子外面。雖然薛永福能不知廉恥的幹得出讓她出門,他好和孫杏花在家做少兒不宜的事,但保不齊他知道他們一直在外面就會惱羞成怒了呢。到時總歸對她和薛元敬都沒有什麼好處的。於是她就說自己剛剛在村頭遇到薛元敬,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兩個人一起回來的,剛剛才到院門口。
薛永福就沒有再問,只是叫薛元敬去吃晚飯,又叫薛嘉月去點油燈。
薛嘉月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拿火摺子。一轉頭,就看到薛元敬正在看她,眼珠黑沉沉的。不過對上她的目光,他立時就移開了目光,不再看她。
薛嘉月見狀,唇角微翹。
剛剛的事,若是她包藏禍心,在薛永福和孫杏花面前告一狀,他們兩個人惱羞成怒之下,指不定就要對薛元敬怎麼樣呢。但她非但沒有在薛永福和孫杏花面前說薛元敬的壞話,反倒還為他遮掩,薛元敬心中對此肯定覺得很驚訝吧?
沒有關係,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他總會知道她沒有再為難他的心思的。
薛嘉月高高興興的去拿了火摺子點亮油燈,四個人圍著桌子吃剛剛沒有吃完的晚飯。自然,薛元敬肯定沒有吃飽,因為孫杏花盛給他的那碗綠豆大米水飯壓根就比米湯多不了幾粒米。
不過這都已經算好的了。有時候薛元敬從學堂回來的晚了,晚飯都吃過了,那他就什麼都沒得吃,只能餓一晚上肚子。孫杏花可不會特地的給他留飯。
等吃過了晚飯,孫杏花就看了薛永福一眼。薛永福會意,就叫了薛元敬過去,對他說著:“你也知道,你親孃還在世的時候身子就不好,給她治病花了不少的錢,家裡早就已經沒有什麼錢了。現在年成也不好,一家人能吃飽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還有閒錢供你去學堂讀書?所以剛剛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再去學堂了,先在家裡幫我和你娘做點農活。等再過些時候,我託人送你去鎮裡找個店鋪做學徒,以後好歹也能有一門手藝。”
孫杏花也在一旁幫腔:“不是我和你爹有心要耽誤你,但這一家四口人,四張嘴都要吃飯,哪一天的嚼用不要花錢?讀書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讀的起的,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就不要做當官的夢了。老老實實的學一門手藝,以後再娶個媳婦,好好的成家過日子比什麼不強?就是你娘在地底下知道了,她心中也為你高興。”
話一說完,她就看到薛元敬在抬頭看她。
明明是黑白分明很好看的一雙眼,但是此刻在油燈光下看來,卻如同是三九寒冬天裡的冰塊一樣,滿是寒氣。
孫杏花不由的就覺得心跳加快,心中也莫名的覺得害怕起來。竟然都不敢再看薛元敬了,忙轉過頭去看牆上掛著的一張竹篩子。不過等過後她再轉過頭來,就見薛元敬又低下了頭去,在輕聲的說道:“父親說的話我都明白。既如此,從明日起我就不再去學堂。”
薛永福見他非但沒有同他和孫杏花鬧,反而還這樣的懂事,饒是他心腸再硬,這會兒也不由的對薛元敬覺得有幾分愧疚起來。
他就說道:“你娘臨終的時候一再囑咐我要我照顧好你和你妹妹。你妹妹她,唉,不說她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託人找一個好的店鋪讓你去當學徒,讓你娘放心。”
“那兒子就先謝過父親。”薛元敬的態度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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