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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瑛在車外聽到回應,拉開後門車坐進去,這時她才有空閒仔細處理傷口。
虎口往大魚際方向割開大約四厘米,切進去很深,攤開手來,掌心全是血。
左手探進褲兜,卻發覺酒精紙已經用完,她猶豫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司機:“師傅有紙巾嗎?”
司機瞥一眼空蕩蕩的抽紙袋:“還真不巧,正好用完了。”
宗瑛聞言,剛要將手握起,旁邊“不趕時間先生”卻突然遞來一塊手帕,素色棉織物,吸水佳品。
宗瑛一怔。
“沒有用過,乾淨的。”
他說話時一張臉陷在陰影中,白襯衫黑長褲,膝蓋上搭了一隻公文包,腳邊放了一把傘——黑色摺疊傘。
雖然天悶得很,但並沒有下雨。
而他的傘是溼的,腳墊上聚了一灘水。
宗瑛斂回視線,接過手帕,乾癟地道了一聲謝。
“不必客氣。”他說。
宗瑛壓緊了手帕止血。
司機開啟電臺,恰好是深夜新聞時政談話節目,時有聽眾互動。宗瑛幼年時這節目就已開播,那會她外婆總講,大半夜竟有這麼多人睡不著的。
夜裡還匆匆碌碌的人,有常人看不到的故事。
今夜車子與紅燈絕緣,一路無停駛入醫院。
車子停穩後,宗瑛騰出手來掏口袋,竟未尋到錢夾。
“不趕時間先生”善解人意地開口:“既是順路,就當作我們一起叫的車,不必另外再出。你有急事,快去吧。”
司機原還想撈外快,眼看要泡湯,心有不甘地講:“你們不認識的呀,怎麼能講是一起叫的車呢!”
“已經認識了。”他說著伸手作請,儼然一副老派紳士送人走的模樣。
宗瑛手裡還握著血跡斑駁的手帕,臨關門了再次道謝,卻得對方一句——
“不必謝,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穩穩坐著,昏燈映照的臉上是體面微笑,宗瑛還想再仔細辨那張臉,對方卻已經關上了車門。
車子調轉方向,重新駛出了醫院北門。
宗瑛在原地站了三秒,迅速轉身踏上臺階,匆匆步入大樓。
這是她二十四小時內第二次來醫院。
第一次是昨日早晨,她避開盛秋實的門診,做了顱腦核磁檢查,但未取到報告。
第二次是現在,有人需用血,而她恰好是那個供血者——分明異母姊弟,卻離奇共有同樣的罕見血型。
進電梯,上七樓。走廊裡的電子掛鐘顯示“02:19:37”,紅彤彤一串數字,每次閃動彷彿都生死攸關。
按說是十萬緊急的事,可她因為疲勞而過速的心跳很難再體會多一層的急慌。
她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盛秋實,對方卻已經迎面快步走來。
宗瑛將受傷右手藏進褲袋。
盛秋實一把抓過她,二話不說帶她去病房。
重症監護,因此宗瑛只在外面看了一眼就去隔壁採血。
宗瑛並沒有過問急診原因,站在一旁幫忙填表的盛秋實主動同她說明:“宗瑜舅舅帶他回家出了車禍,他送來醫院搶救,他舅舅沒這個好運,當場死亡。已經通知宗瑜媽媽,應該也快到了。”
他講話期間,實習護士將宗瑛的淺藍色襯衫袖捲到上臂,繫緊紮帶,用涼涼碘伏和酒精在肘窩抹了一大塊。
實習護士對著白光尋找血管,卻一直猶猶豫豫。
外面走廊裡傳來雜沓腳步聲。
隔著一扇門,宗瑛聽到她大姑的聲音。高嗓門,語氣急迫,無非是質問事故又佐些抱怨,想要進去探望卻被護士阻攔,如此就更添怨急,以至於講個不停。
深夜裡情緒似遊樂場中坐過山車,起伏不定,更易極端。
大姑是十足激動,宗瑛是反常平靜。
實習護士仍無把握下手,額頭一層薄汗。
宗瑛說:“我自己來吧。”
“啊?”實習護士抬頭一愣,卻聽盛秋實說:“你聽她的。”
他說著將筆插回白大褂口袋:“她以前在醫院時業務很好的,你學學。”隨後遞了表格,打算出去見一見宗瑜媽媽和宗瑛大姑,但這時卻聽外面大姑開口抱怨——
“宗瑛怎麼還沒來?抽了血還要檢查製備,他兩個又是親姐弟,聽說親屬血勿能直接用,還要輻照,個麼都需要時間,片刻不好耽誤的!打電話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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