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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戰時再尋常不過的狼狽,但她看起來卻莫名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呢?”盛清和抖落菸灰,饒有意味地問:“為什麼找我?”
“盛清祥先生剛做完截肢術,術後感染嚴重,我取藥返回途中被關在了租界外,現在需要將藥送去公館。”她直截了當,偏頭看向租界大門:“但租界入口關閉了。”
“給大哥送藥和我有什麼關係?”盛清和揚起唇,年輕的臉上寫滿漠不關心:“管著租界出入的又不是*。”
他對盛家的不屑一顧,這是宗瑛沒有料及的。
對方拒絕到這個份上,宗瑛也不再乞求什麼,騰出手牽過身側的孩子,繼續往前走。
大概走出去百米,遠遠傳來發動汽車的聲音,宗瑛以為他們要掠馳而過時,吉普車卻突然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她身側。
盛清和看也不看她一眼,坐在副駕上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講:“上車。”
宗瑛猶豫了三秒,就在對方打算講“不上車算了”的瞬間,騰出手搭住車門,緊接著帶孩子迅速擠上了後座。
盛清和扭頭一瞥:“送藥歸送藥,這兩個孩子怎麼回事?”
宗瑛說:“這個問題我可不可以不答?”
盛清和低頭又點燃一支菸,手擱在旁邊,似乎是考慮了一下,最後卻只說了兩個字:“隨便。”
車子駛過好幾條街道,又繞了個大圈子,最終在營地外停下來。
盛清和顯然沒有立即送他們回租界的打算,連聲招呼也沒同宗瑛打,兀自進入營地,將他們晾在了外面。
天色漸漸明朗,風較昨日小了一些,也不再下雨,宗瑛捕捉到一絲颱風即將撤離的跡象。
過了大半小時,突然有一輛非軍用的吉普車從裡面駛出來,又是一個急剎車,穩穩停在宗瑛身前,只差幾公分的距離。
換了便服的盛清和坐在駕駛位上居高臨下地看她,神情中透露出一絲炫技般的戲弄意味。
宗瑛默不作聲帶倆孩子上了車,坐穩後才簡明瞭當地道了聲“謝謝”。
盛清和麵對感謝也是無動於衷,駕駛汽車直奔另一個租界入口,好像預知到那裡不會聚集太多人似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越是臨近軍隊駐紮的地方,難民就越是想要遠離,也更難聚眾鬧事。
汽車在一側小門停下,盛清和從襯衫口袋裡抽出一本證件,單手展開示向門內,租界巡警湊過來認真辨認,緊接著卻又將目光移向了副駕上的宗瑛。
那警察打量宗瑛數次,又走到側旁特意觀察了她的鞋子。宗瑛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對方這時候隔著門問她:“請問你是不是宗小姐?”
宗瑛蹙起眉,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巡警看出她的戒備與緊張,馬上解釋道:“是這樣的,昨天盛律師透過租界巡捕房找你,特意關照過。”他頓了頓,“你的鞋子很特別,宗小姐。”
盛清讓找她?
宗瑛抿起唇看巡警開啟側門,身旁的盛清和則收起證件,側頭看她一眼,別有意味地說:“三哥似乎對你很上心,你是三哥的女朋友?”
宗瑛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聲音也平靜得毫無波瀾:“重要嗎?”
盛清和彎起唇角輕笑一聲,重新發動汽車,說:“三哥在意的人,當然重要了。”
人車未到,巡捕房的電話卻已經打到了盛清讓的公寓和辦公室,叮鈴鈴地響了數遍都無人接聽後,電話最終撥向了盛公館。
小妹清蕙在樓上接到了電話,聽完好訊息馬上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原本耷拉著的臉顯出興奮:“三哥哥,宗醫生已經找到,應該快回來了!”
盛清讓這時剛到公館不久,正同水火不容的二姐站在客廳裡,因為大哥的病情和宗瑛的安危幾乎要再起爭執,但清蕙如此一講,宗瑛擺脫了“棄病人而逃”的嫌疑,二姐的懷疑站不住腳,只能閉嘴;盛清讓得知宗瑛被安全找回的訊息,心裡一直懸著的一塊石頭,也晃晃悠悠終於往下落了一些。
清蕙的訊息雖然澆熄了客廳裡即將竄起來的這把火,卻並沒有帶給盛清讓太多的輕鬆。
他轉過身走到門口,視線越過庭院,看向冷清的公館大門,面上仍佈滿難以放下的焦慮——拋開恐懼、自責與後怕,他現在更迫切的是想要見到她,想要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
經歷了二十分鐘的望眼欲穿後,終有一輛汽車在公館門口停下,高調地鳴起喇叭,喚人開門。
姚叔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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