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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瞅了一眼,不屑地說:“一看就很貴。”瞄一眼商標說:“還是洋貨。”
老四不是讀書料子,和盛清讓又差不多年紀,以前功課做得差了,家裡便總要說“你連那個私生子都比不上”,他煩透了家裡那種凡事都比較的勢利風氣,因此他討厭家裡,也討厭寄養在大伯家的盛清讓——會讀書了不起嗎?會扛槍嗎?會拆地雷嗎?能上前線嗎?
想到這裡,他扔下襯衫,走兩步,咬著菸頭俯身撿起盛清讓的零食袋。
半透明的塑膠袋,上面印著一個陌生商標。
老四毫不客氣地開啟來翻了翻,裡面充斥著各色包裝袋,有洋文也有莫名其妙簡化的漢字,一看就是異端。但他不在乎也不想深究,徑直拿了一袋薯片撕開,一股番茄烤土豆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盛清讓回頭看他一眼,未加阻攔,隨他吃。
老四咔嚓咔嚓吃著無比薄脆的薯片,又拆開一隻鯪魚罐頭,問了一連串:“哪裡搞來的?同你那個宗小姐有沒有關係?她離開上海沒有?”
盛清讓背對著他穿好卡其長袖衫,身形頓了頓,答:“離開了。”
飢腸轆轆的老四迅速吃完薯片,將這種新奇的包裝袋揉皺。
真走了?他想起那個半明半昧的清晨,天際線一片灰藍,那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朝他走來,襯衣血跡斑斑,抱著嬰兒的手細長有力,看起來有一種獨特的堅定與勇敢。
他發覺自己想多了,自嘲般笑了下,又撕開一袋蘇打餅乾,往嘴裡塞了兩塊,倏地起身道:“換好沒有?換好走了。”
盛清讓低頭看一眼手錶,時間指向晚8點,距他回到宗瑛的時代還剩兩個小時reads;不是妖人不是仙。
現在離開,再合適不過。
他快步走過去拎起公文包和零食袋,老四盯他道:“放下。”
他問:“放下什麼?”
老四說:“三哥哥,你換走了我的衣服,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
盛清讓二話不說摸出錢夾,老四講“誰稀罕你的錢”,又用眸光點點盛清讓手裡的塑膠袋,盛清讓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放下袋子,最後又從裡面拿出一罐蜜桃汁,將其他的留給他。
老四滿意地出了門,盛清讓緊隨其後。
一輛軍綠色吉普就停在外面,老四坐上駕駛位,同盛清讓講:“上車,送你一段。”
盛清讓道謝,坐上副駕,老四便發動了車子,一路往南開。
穿過蕭索夜色,溼潤晚風迎面撲來,頭頂是萬里星空,靜謐中只聽得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好像戰火從未波及這裡。
到了封鎖線,老四突然踩住剎車,講:“我只能送到這,餘下的路你自己走。”
盛清讓聞言回了一聲:“好,謝謝。”他言罷下車,徑直穿過封鎖,卻未聽到身後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他轉頭,老四正坐在駕駛位上看他,突然抬手一拋,朝他扔了個東西過來,穩穩落在他腳下。
盛清讓俯身從草地裡撿起它,一把保養得當的勃朗寧m1911手。槍,月光下槍身鋥亮,冷冷泛白光。
老四好整以暇地說:“彈匣裝滿了,只有七發,祝你好運。”
他也不管盛清讓會不會用槍,講完即發動汽車,轉頭飛馳離去。
盛清讓站在封鎖線外目送他遠去,將手。槍收進包裡,轉身大步離開。
晚十點,宗瑛和薛選青仍守在浦東機場。
航站樓外潮氣滿滿,樓內頂燈慘白,冷氣在夏夜裡露出猙獰的臉,吹得人後腦勺疼。
宗瑛始終盯著大屏上的時間,一點點看數字不斷跳動,甫越過22:00:00,她便再也坐不住,同薛選青說:“我去那邊找找,你留在這裡。”
薛選青能感受到她刻意壓制的焦慮,問:“不如分頭找?”話音剛落,薛選青口袋裡的手機陡然震動起來。
接起電話,那邊說道:“宗瑛手機怎樣也打不通,她現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請你轉告她……”
薛選青應了聲“是”,聽對方講了大致情況,面色愈沉。
宗瑛問:“怎麼了?”
薛選青掛掉電話抬頭看她,神情裡俱是憂慮:“外婆摔了一跤,現在在醫院,叫你立刻過去。”她試圖讓宗瑛放心,接著說:“你去,這裡我來找。”
宗瑛看她一眼,只能將事情囑託給她,轉過身快步走出候機廳。
汽車駛離機場在夜色中疾馳,掠過一座被遺棄很久的電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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