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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也有好一陣子沒去修整了。
她嘆口氣,拿上小皮包下了樓,跟傭人說:“叫姚叔去開車。”
傭人回她:“姚叔剛剛開車送太太去工廠了呀。”
她這才想起大嫂剛剛出去了,只好說:“那幫我去喊個人力車。”
傭人很快幫她叫來一輛車,秋風颯颯,即便有太陽照著,也是有點涼了,車伕倒還是露著胳膊賣力拉車。
一路奔至霞飛路,阿暉鍾愛的那家西餅店卻緊閉著門,二姐下車反覆確認,門鎖落在外面,玻璃櫥窗裡邊空空蕩蕩,看來有陣子不營業了。
車伕問她:“太太你要買什麼呀?”
二姐皺著眉不耐煩地回說:“奶油蛋糕。”又抱怨:“又不是戰區,關什麼門停什麼業?!”
車伕便講:“要買奶油蛋糕啊?新垃圾橋附近有家店開著的呀。”
二姐一聽,急忙忙又坐上車:“快點帶我去!”
人力車載著她在秋風裡賓士,蘇州河裡浮著屍體,北岸的炮聲間或響起,租界和戰區的交界,藏著零星衝突。
太陽移到了當空,又不慌不忙地往西斜,盛公館裡最後一點蟬鳴聲疲倦地歇下來,午睡的人早就醒了,孩子們在花園裡捉迷藏,清蕙坐在客廳裡看書,一直聽傭人嘀咕“二小姐去買個蛋糕怎麼還不回來”。
她聽得煩了,擱下書,客廳裡的座鐘鐺鐺鐺地打了五下。
清蕙起身去小花園裡喊孩子回來,待他們都到了樓上,她一個人在門口踱了會兒,想了半晌,快步走回室內打了個電話出去。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聲乍響,坐在餐桌前翻看舊書的宗瑛霍地站起來,下意識接起了電話。
“喂?”那邊是清蕙急切的聲音。
“清蕙?”宗瑛反問,又應:“是我。”
“宗小姐!我三哥哥呢?”
宗瑛剛講“你三哥哥在睡覺,有事嗎”,就有人從她身後伸手接過了聽筒。
盛清讓比宗瑛高了大半個頭,宗瑛錯愕側身,視線剛及他下頜,只見他喉結輕輕滑動,聲音彷彿透過薄薄的頸間面板傳出來:“好的,知道了,我馬上打電話給巡捕房。”
57|699號公寓(1)
盛清讓說完掛了電話,另一隻手越過宗瑛腰側,撥動號碼盤,聯絡工部局巡捕房。
幾經轉接,他同負責人講明二姐的情況,懇請對方幫忙留意,如有訊息望第一時間告知。
宗瑛從他敘述中得知,二姐一大早出門說去買蛋糕,但近日暮了仍一點訊息也沒有,清蕙覺得心慌,便打電話給盛清讓,請他幫忙找一找。
按說一個成年人出門辦事,晚點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如今是戰時,一切不比往常,清蕙的擔心和焦慮並不多餘。
盛清讓擱下聽筒,垂眸對上宗瑛的目光:“怎麼了?”
宗瑛不答,仍側著身抬頭看他——身著睡衣,頭髮因沒幹就睡顯出難得的蓬鬆凌亂,剛睡醒的臉上少了維持距離的客套,看起來反而更具真實感。
盛清讓意識到她在打量自己,倏地避開視線,側頭看了眼座鐘。
下午五點十七分,這意味著他在沙發上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而宗瑛就這麼看著他睡了一整個白天。
他頓覺尷尬,連忙轉過身,講:“我去洗漱。”
宗瑛看他快步走向浴室,重回餐桌撿起那本在讀的舊書,又往後翻了兩頁,卻怎麼也沒心思讀下去了。
她走進盛清讓臥室,拉開鬥櫃,從老位置找出自己的那套衣服。
剛剛換好,洗漱完畢的盛清讓就迎面走進來,她拿著換下的病服避到一邊,不待他開口,便替他帶上門,站到外面去等。
夕陽入室,一派靜謐。
如果不必出門,也無外事擾,這個公寓倒真是風平浪靜,令人心安。
盛清讓還會在這裡住多久?住到租約到期,還是住到打算離開上海的那一天?
他會和盛家人一起離開上海嗎?
宗瑛想著想著,就聽到臥室房門開的聲音。她轉過身,只見他頭髮梳理妥當,衣衫整潔,手提公文包,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果然,他講:“現在我需要去一趟公館。”
宗瑛頷首,回道:“一起。”
盛清讓剛才見她換了衣服,便猜到她打算跟著出門。
也好,留她獨自在這裡,他也放心不下。
宗瑛見他沒反對,端起餐桌上的茶杯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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