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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官取出膝上型電腦及便攜印表機,就擱在他病床旁的櫃子上。
宗瑜吃力地呼吸,手下是緊緊攥起的床單。
那警官連線好裝置,看他一眼道:“不用害怕,只是簡單詢問你一些事情,如果不方便開口,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
話音剛落,宗瑜媽媽返身回到病房內,一聲不吭上前關掉電腦屏,就在她要關印表機時,那位警官立即攔住她並警告道:“邢女士,請不要干涉我們執行公務!”
宗瑜媽媽深吸一口氣,仰頭做出讓步:“詢問可以,但我要求在場。”
警官回她:“詢問內容不便透露,請你馬上回避。”他說完便要帶宗瑜媽媽離開,宗瑜媽媽扭頭看向宗瑜,宗瑜卻移開了視線,彷彿完全不願見她。
宗瑜媽媽情緒一下子被逼到某個頂點,急促反覆地質問“我是他的監護人,我為什麼不能在現場?!”然她勢單力薄又心虛,面對警方程式正當的詢問,此舉不過是困獸之鬥,枉費工夫。
這時蔣警官示意那位警官:“你先帶邢女士出去坐一會兒。”
宗瑜媽媽負隅頑抗,薛選青此時忽然上前,和那位警官一起將她帶了出去。
待室內重歸清淨,那位警官從門外返回。
蔣警官再次開啟膝上型電腦,向宗瑜出示了證件,並向他陳述相關法律義務及責任,正式開始了詢問。
外面的爭執聲很快消停了下去,室內僅剩醫療儀器工作的聲音及蔣警官的講話聲。
他拿出裝手機的透明物證袋問:“這臺手機認識嗎?”
宗瑜看著裂開的螢幕,點點頭。
他又問:“經我們調查核實,這臺手機及內建電話卡的持有及使用者是你舅舅邢學義,7月23日清理車禍現場時,我們並未在現場找到這臺手機,當時是不是你帶走了這臺手機?”
宗瑜點頭。
他又問:“這臺手機於2015年9月30日晚由你轉交了給宗瑛,是不是?”
宗瑜點頭。
另一位警官噼裡啪啦在旁邊打字記錄,蔣警官低頭從證物袋中取出手機並開啟,切換到語音備忘錄app,點開7月23日的一段錄音播放。
這段音訊記錄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語氣等各方面判斷,他錄音時的狀態已極度虛弱,說話間隙不斷有沉重的呼吸聲。
錄音在安靜環境中不急不忙地播放,蔣警官留意著宗瑜的變化。
回憶是痛苦的,宗瑜仍緊攥著床單不放,呼吸面罩裡一呼一吸的頻率也愈快。
蔣警官問:“這段錄音與723事故發生的時間一致,被錄音者是邢學義,是他本人在臨終前錄的這一段嗎?”
宗瑜抿緊唇,呼吸面罩裡有一瞬的停滯,最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蔣警官又問:“是不是他授意你帶走這臺手機?”
宗瑜還是點頭。
蔣警官點開手機裡最新一條錄音:“我們在檢查這臺手機內容時,發現一條9月19日的錄音。因這段錄音對話中涉嫌人體器官交易,所以現在向你核實這段錄音的參與人及錄音位置。”他問:“這條錄音是不是由你錄製?”
宗瑜不吭聲,直到錄音整條都播完,他才遲滯地點點頭。
蔣警官又問:“錄音中參與對話的兩個人,是不是你母親邢學淑及明運集團董事長秘書沈楷?錄音地點是不是在醫院?”
宗瑜沉默良久,蔣警官便耐心等他,旁邊的鍵盤敲擊聲也停了。
病室內剎那間靜得出奇,病室外卻是焦躁不安得快要喪失理智的宗瑜媽媽邢學淑。
邢學淑屢次想要進門,卻回回都被薛選青擋了去路。
兩人在門外對峙,薛選青居高臨下看她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竭力阻止宗瑜開口,但宗瑜是因723那場事故才病情加重,你對事故本身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邢學淑握緊拳抬頭,薛選青接著道:“在汽車無故障、駕車者本人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方向盤怎麼會突然失控?這不是很奇怪嗎?”
邢學淑咬牙盡力剋制,半晌回道:“我哥哥有抑鬱症。”
“有抑鬱症,所以就該是自殺。”薛選青順著她說下去,卻又擰眉反問:“怎麼這麼篤定啊,屍檢報告沒有看嗎?還是在你們眼裡只要有抑鬱症,死亡原因就只會是自殺?當年宗瑛的媽媽去世,你們認為她是自殺;現在輪到邢學義,你們還是這個樣子,也不想想他那樣疼宗瑜,如果真是自己想不開,怎麼會拖上外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