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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兩個人或許驚慌失措、或許預謀得逞格外沉著,總之他們匆匆下了樓,罔顧還存有一縷氣息的嚴曼,只撿走了地上的紙。
有沒有主謀,如果有會是誰,呂謙明還是邢學義?
宗瑛抬手撐住額頭,閉眼調整思路和情緒。
半晌,她伸手翻開茶几上那本邢學義工作簿,9月14號那頁只寫了“這一天,我吃掉了自己的良心”,雖未記錄更多資訊,但字裡行間多少流露出一些懊惱。
邢學義自那之後似乎一直深陷自責當中,對比呂謙明不擇手段妄圖銷燬證據,直覺告訴宗瑛,呂謙明很可能才是事件的主導者。
後來呂和邢學義的關係如何,邢學義的死——和呂有關嗎?
723隧道案,真的是意外?
車上發現的那袋毒品會是誰給的呢?有沒有可能是呂謙明?
宗瑛想到這裡霍地起身,快步走回臥室,從鬥櫃裡找出呂謙明寄給她的包裹。
她開啟木盒,取出信封,倒出一沓照片,小心翼翼拿起一張,對光觀察——
光面材質的照片上,散落著兩三個完整的指紋。
她正打算將其裝進物證袋,家裡座機鈴聲乍響,將緊繃的神經嘩啦切斷。
宗瑛下意識揉揉太陽穴,疾步走過去接起電話,那廂傳來薛選青急促的聲音:“喂?”
宗瑛應了一聲:“我在。”
薛選青大舒口氣:“果然在家,嚇死我了。你手機什麼時候去修一下,老是聯絡不上你,總提心吊膽的。”
她頓了頓,又問:“怎麼突然回家去了?”
宗瑛反問:“你現在有空嗎?”
薛選青一捋額髮:“當然!”
宗瑛瞥向茶几上的物證:“那麼過來一趟,我有些東西要拿給你。”
薛選青來得很快,十五分鐘後,她氣喘吁吁敲開宗瑛的房門。
“外面風好大!”她抱怨著看向宗瑛的臉,急促氣息驟斂:“你臉色怎麼這樣差?又出了什麼么蛾子,那老缺西又來煩你了?”
“不。”宗瑛轉過身走回沙發,沉默著坐下來。
薛選青緊跟著過去,還沒來得及坐,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物證袋。
她還愣著,宗瑛就遞了支菸過來。
薛選青接過煙卻不急著抽,指著物證袋問:“這都什麼?”
宗瑛只顧低頭抽菸,抽到第三口就扭頭一陣猛咳,臉也被逼得泛紅,過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你坐,我給你慢慢講。”
薛選青垂眸警告:“把煙掐了。”
宗瑛便當真滅了煙,將餘下小半支投入垃圾桶,心中的憤懣不平和難過攀至頂峰,反而呈現出一種離奇的平靜。
她依次給薛選青解釋物證的來源和她的推論時,語聲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末了播放沈秘書和宗瑜媽媽的錄音時,薛選青差點氣炸:“果然早就存了心思!心腸歹毒成這樣,怎麼養得出這樣的兒子?!”
她揉碎手裡的香菸,以此來平復怒氣,又問:“宗瑜突然給你這些,是不是暗示他想說些什麼?”
先前宗瑜接受警方調查時,一直以“受傷導致暫時性失憶”來回應,但他現在丟擲這些物證,是當真記起來了,還是瞞到今天突然良心發現?
何況,他怎麼會有這些物證?
尤其那個報告,應該是在邢學義那裡才對,怎麼會在他書包裡?
薛選青咬唇思索,宗瑛遞給她最後一個物證袋:“我記得723隧道案現場發現的毒品袋上曾提取到過完整指紋,這裡的照片是呂謙明寄給我的,你可以去比對一下指紋是否一致。”
“我曉得了。”薛選青接過來,俯身收拾所有物證裝箱:“我會盡快搞定這個事情。”
宗瑛坐在一旁看著,目光有片刻恍惚,她忽道:“我媽媽的案子,723事故,在這之後也許會得出一個最終的結果,但我不能確定到時候我是不是還活著……”
“瞎講什麼?”薛選青馬上打斷她,扭頭盯著她眼睛講:“這是你媽媽的事情,將來水落石出,要你親自拿著結果去墓地告訴她,我絕不可能代勞。”
“我也希望這樣,我也希望這樣。”她低聲重複了兩遍,移開了視線。
座鐘指標指向晚九點四十分。
這夜很涼,1937年的上海卻悶熱得出奇。
盛家工廠最後一批的機器裝置全部裝箱運妥當,趁夜透過蘇州河偽裝運出,卻於碼頭遭遇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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