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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兒記下了。”謝嫮的乖順受教讓謝靳眉間一舒,點點頭,然後看向了謝韶。
謝韶被看的身子一緊,趕忙肅手而立,端正了態度,謝靳倒不是叫他背書了,而是問道:“昨日我與你蘇師父見過,他說你這兩日並未去武場。”
謝靳不苟言笑的樣子實在嚴厲,讓謝韶這樣的滑頭都不免心生畏懼,低頭不語。
謝靳也不發火,就那麼等著,兀自喝起了茶來,他越是這樣,謝韶就越心慌,最後等謝靳茶杯放下了,謝韶也跟著跪了下來,低頭說道:
“孩兒這兩日去了趟西郊,那裡有個很大的蠶場,賈兄說帶我去開開眼,我就去了,未及時與蘇師父告假,孩兒知錯了。”
謝韶口中的賈兄,謝嫮也是知道的,那是城中首富賈青雲家的大公子,也是鬥雞走狗之輩,與謝韶算是臭味相投的,兩人時常聚在一起玩樂,因此,侯府裡的其他兄弟們都不願意與謝韶一流,其中自然也有這個原因了,王爵公子豈可與一介商人扯上瓜葛?那豈不是自汙,自甘墮落嘛。
謝靳從書案後站起,不言不語走到書架旁,取下了掛在書架上的那柄藤條,淡定自若的向謝韶走來。
這根藤條是謝韶專用的,雖說這是訓誡子女所用之物,可是從小到大捱過這藤條的,也只有謝韶一人。
謝韶看著藤條也知今日在劫難逃,乖乖的跪趴到了地上,謝靳手起條落,打在謝韶背上,謝莘不忍看,將頭偏到了一邊,謝嫮倒是還好,因為她知道,謝靳這個人最是賞罰分明,謝韶有了錯,自然該罰。
不多不少,十下之後,謝靳也就收了手,神態自若的又將藤條拿回去掛到了書架之上,優雅從容的坐到了書案之後,就好像剛才打孩子的人並不是他一樣,抬抬手,說道:
“再去抄十遍論語,明日我領你去向蘇師父道歉。”
謝韶雖然被打,卻也不敢傴僂著背,這是謝靳的規矩,就算被打的皮開肉綻,也不能流露出軟意,否則很可能又是一頓打了。
苦著臉,點頭道:“是。孩兒這就去。”
謝靳揮揮手,又看了一眼三個子女,然後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阿瞳留下。”
謝莘和謝韶看了一眼謝嫮,不敢說什麼就走了出去。
書房裡就只剩下謝靳和謝嫮兩人,謝嫮見謝靳低頭看書,卻不理他,垂眸想了想,就走到謝靳的書桌前跪了下來。
謝靳也不說話,就那麼讓她跪著,一刻鐘的時間,書房裡靜的針落可聞,謝靳兀自看書,謝嫮不言不語,一刻鐘後,謝靳把手裡的書放下,站起了身,拿起書架上的藤條,向謝嫮走來,居高臨下說道:
“可知道錯了?”
謝嫮點點頭,說道:“女兒不該意氣用事,傷害自己,害的父親母親為我擔心,實屬不孝。”
“還有呢?”謝靳依舊鐵面,又問。
“女兒不該頂撞父親,不該有錯不改。”
“還有呢?”
謝嫮抬頭看了一眼謝靳,見他神色溫和,但目光卻是精湛厲害的,搖搖頭,說道:“女兒不知。”
“女兒家最重要的是名聲。你痴戀靜安侯世子李臻一事,就連我都聽說了,小小年紀不知自尊自重,學那輕浮之事,可有錯?”
聽見自家父親提起李臻,謝嫮覺得雙耳都快紅透了,不是因為想起李臻而羞怯,是因為被人當面點明而羞恥,更別說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把手伸出來。”
謝靳不再多言,將手中藤條舉高。
謝嫮不敢違抗,小小的臉上滿是悔恨,高高的舉起了兩隻雖然白皙,卻像是柴火般纖瘦的手,這雙手看在謝靳眼中,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不過,他素來嚴厲,若是子女真的沒救了,他自不會理會,但謝嫮今日肯跪在書桌前這麼長時間,便就說明她確實有悔過之意,子女有悔過之意,那他這個做父親的就該有教導之義,若是此時不絕了她的心思,點醒於她,將來真的鬧出什麼難堪之事,才是悔不當初呢。
狠著心,重重打了三下。謝嫮忍著想要收回手掌的痛楚,硬是捱了下來。
謝靳打完了三下,便就歇手,將藤條掛回了書架,說道:
“你起來吧。今日打你三下,一是為了你不敬父母;二是為了你不愛惜身體;三是為了你不自尊自愛,罔顧女子名聲;這三下,你可有不服?”
謝嫮正視謝靳的雙眼,果斷搖頭,說道:“女兒沒有不服,爹爹的教誨女兒領受於心,今後必不會再如此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