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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薯才掛果沒多久,最大的只有二指粗,最小的還沒拇指大,顧仲斌挑了一個最大的用柴刀削了遞給林鄭娟,林鄭娟接過來咬了一口,嘎嘣脆。顧仲斌為自己削了一個,兩人坐在地裡吃完了,顧仲斌把白薯藤和小山藥團吧團吧放回原地,把能吃的大一些的白薯都裝進揹簍裡,繼續往山頂走。
越往上坡度越高,荒地沒開到頂部,在半山腰就沒了,在這裡往上一直到懸崖頂,都長著一人高的雜草。
兩人打著草終於走到了山崖頂,林鄭娟從山崖邊緣往下看,頭暈目眩,怪不得村裡人都說從這裡摔下去基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只是一直讓林鄭娟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周圍有那麼多荒山,林耀華為啥就非得來這裡開荒,明明這裡的土地並不肥沃。
顧仲斌四下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個相對來說並不那麼陡峭的地方,他揹著揹簍走在前面,林鄭娟握著他的手,落後了半步崖底走去,兩人集中精神,一句話不敢多講,偶爾才能聽到顧仲斌讓林鄭娟小心腳下的聲音。
下山的路真的很陡峭,幾乎呈七十五度角,一不小心就能摔下去。兩人走的小心翼翼,這一走,就花了兩個小時,站在平地的那一刻林鄭娟兩條腿已經軟成了麵條,她真該慶幸自己沒有恐高的毛病。
顧仲斌也沒好到哪裡去,這一路上他精神高度集中,就怕自己一步走不好連累林鄭娟和他一起摔下去,兩人相握的那隻手全都是汗。
兩人坐在地上,拿出揹簍裡的吃食填飽肚子以後才有精神四處打量。
山崖底下和林鄭娟所想的不一樣,她以為山崖底全部是樹林,然而現實卻不是如此,自己腳下的這片灌木叢、野草外,兩邊才是茂盛的樹林,那些樹林裡的樹一棵搭著一棵,將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的,陽光照不進來,樹底下的草都比別的地方矮了半截。
這裡,就是來蒼山山脈的中心了。
林鄭娟有些害怕,緊緊地握住顧仲斌的手,顧仲斌的手心有些微溼,他反握林鄭娟的手,把林鄭娟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林鄭娟心裡安定了一些。
顧仲斌沒看林鄭娟,四處打量著,看了一圈以後,他轉頭回來看林鄭娟:“娟子,林叔從哪裡掉下來的,你知道嗎?”
林鄭娟轉身去看懸崖:“滿倉叔說是從懸崖正中央掉下來的。”
林耀華出事的時候林鄭娟還在學校,那天她考完期末考試,才從考場出來,就被大龍叔拉著回來了,大龍叔說,她爸掉下懸崖了,他們到山崖去找,沒找到人,只找到帶血的衣服碎片,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鄭娟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跟著大龍叔回到來蒼村的,她只知道她的天塌了,心空了,全身冰冷。
林鄭娟和顧仲斌所處的位置是山崖的斜對面,山崖的正中,就在左邊的那處林子裡,那處林子看陰森森的,饒是膽大如顧仲斌都默默的吞了兩次口水。
最終,他彎腰在地上撿了一塊剛好能被手握住的石頭遞給林鄭娟,對林鄭娟道:“我一會兒走在前面,你在後面做記號。”
林鄭娟狠狠地點頭,兩人貼著懸崖走,每走十步,林鄭娟就往懸崖或者樹上刻記號,越往裡走樹木越茂盛,低垂的樹葉能打到人的臉頰,地下的雜草也就越少,樹葉與枯枝鋪滿了空地。
顧仲斌用樹枝在前面開路,走幾步就問一句林鄭娟怕不怕。
林鄭娟自然是怕的,哪裡能不怕,但為求得個心安,完成一個心裡的執念,林鄭娟強壓著害怕,故作堅強地搖搖頭。
顧仲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林耀華的死已經成了林鄭娟心裡的執念了。當年林鄭娟年紀小這處懸崖太過陡峭,誰都怕帶林鄭娟下來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擔不起責任,他們高中比初中放假晚一個星期,等他知道訊息考完試從學校回來以後,村裡人已經給林家佈置好靈堂了,林耀華的衣冠冢下葬以後緊接著鄭又榮就來了。
顧仲斌無數次都在想,如果當初有人把林鄭娟帶下來看看,讓她死了心,林鄭娟估計也就能放下心裡的執念不鑽牛角尖了。
這處懸崖很大,從懸崖的側面走到正前方就花了他們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懸崖的正中央樹木稍微稀鬆一些,太陽光線也能照到林中的空地上了,林鄭娟回憶著滿倉叔說的地方,帶著顧仲斌朝那處走去。
那個地方和林中的別處沒有什麼區別,樹一樣的高,一樣的抬頭看不到藍天,甚至連陽光都見不到。
五年過去了,當初林耀華墜崖的所有痕跡都沒有了,林鄭娟呆呆的站在那裡,不願動彈。眼淚慢慢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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