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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問十四郎,“那小仙人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十四郎便道,“她路見五坊小兒勒索錢財,又見百姓賦役沉重、生計艱辛,得知我是阿爹的兒子,便問我能不能向阿爹提一提這兩件事。”
天子不由失笑,“當日你兜兜轉轉要說白樂天,就是為此事?”十四郎道是,天子便笑道,“這小仙人倒同你像得很,都又謹慎,又心軟。”天子便拍了拍十四郎的頭,道,“朕已知道了。你下去吧。”
亦不知那柳真人是怎麼想的,經此一事後,竟肯給天子煉丹了。只是說什麼都不肯留在京城煉,只說台州有天台仙山,其上多靈芝仙草,可採之煉藥。希望天子能準他離開長安,前往台州。
天子便封他為台州刺史,令台州軍民助他煉丹。
然而數月之後,卻傳來訊息——這位柳真人,他逃跑了。
第68章 直道相思(六)
歷代天子寵信方士,破格賞賜高官厚祿也不是稀罕事。本朝還有當鴻臚寺卿、封國公的道士呢。但一來,那些道士大都有真才實學,是正統的國教天師;二來,那些道士在天子身旁日久,同朝官勳貴們交情篤厚,深得他們的崇信和認可。
而天子寵信的這個柳真人呢?勢頭倒是很大,但來了才不到一年,正經事一件沒做,好處倒是拿了不少。依舊還是天子弄臣一屬。天子卻讓他做刺史,這可是實權在握的牧民官啊,和封個虛職將軍、當個管禮樂的鴻臚卿、娶個士大夫們大都不想娶的公主……性質截然不同。
但本朝天子這樣的“聖明天子”,一旦自己認準了什麼事,橫豎都要做到底的,攔也攔不住。譬如討伐淮西,譬如要求長生。
故而朝臣們雖都不贊同,卻也都沒據理力爭——不就是讓方士當刺史嗎?比讓宦官統兵、監軍如何?不值得為此去步白樂天和韓退之的後塵。
天子對此也心知肚明。但只要能求得長生,這也不算什麼。
——結果那混帳東西,他跑了!
天子:……
朝臣:……
天子也是要臉的。
人都跑了,天子的醜已出大了。你還繼續提,這不是當面打天子的臉嗎?
天子是君上,又不是仇人。就不要乘勝追擊、趕盡殺絕了吧。
故而朝臣們一個吭聲的都沒,只當全不知有這回事。
天子卻體會不到朝臣這一番苦心。
平淮西后,他的聲望正如日中天。他是聖明天子,思慮周遠目光如炬,豈能被弄臣矇蔽?!
越是錯,便越是要證明自己對。
面色如常的將言事奏摺擲回,風輕雲淡道,“當是進山採藥忘了歸期吧。這些方外之人逍遙慣了,不用理會。”
朝臣們只當天子是文過飾非、自我安慰。不想做聲的裝沒聽見,心地善良的就呵呵笑應道,“是啊是啊,這些人嘛,大家都懂……”
於是,這件離奇的天師逃跑案,就這麼詭異的在一片沉默和和諧之中,被擱置了下來。
在這個兩家廝殺的年代,道士的氣焰被打壓了,和尚的氣焰也就高漲了。
民間可沒朝堂這麼多顧慮——和尚們很快便將這件事添枝加葉,演到變文中去,替道士們廣而告之。
天下百姓誰不愛看變文?且和尚的群眾基礎可比道士們雄厚多了,偏偏天子愛道士勝過和尚,百姓們心裡也頗替自家的佛祖鳴不平。
故而這陣子,民間便也跟風編出一套套大同小異的高僧戳穿騙子道士的故事,並越傳越廣。
天子再召集方士時,上京謀求富貴的禿子便也多了起來。
不過,這些風向同雲秀的關係卻並不大。
元和十六年的這個春天,柳雲秀週歲十四、虛歲十五,正當所謂及笄之年。
同她阿爹的三年之約,剛好期滿。
不過一如所料——柳家依舊沒人來接她回去。
三月上巳,草木復萌時節,華陽真人於奉安觀精舍中為阿淇簪披,亦為雲秀行笄禮。
阿淇於去歲秋天考過了經試,拿到了度牒。簪披受戒之後,便是奉安觀裡第三位道長真人。雲秀亦已成人。
如此看來,奉安觀當是後繼有人了。
可觀內諸人俱都高興不起來,因為華陽真人要離開了。
早在一年之前,華陽真人便已提及此事,可當她真要離開時,雲秀和阿淇卻都覺得,她們其實還都沒準備好。
窗外草木新綠,暖風習習。窗內兩個少女並肩跪坐在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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