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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秀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想不到十四郎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麼大的侄子了。
她促狹的回看十四郎,十四郎只面無表情。見那孩子又要望過來了,忙幫雲秀壓住裙子。示意她噤聲。
便有個嗓音尖細的人道,“……適才還在這裡的。”
那孩子便不悅道,“你們這些蠢材,看到了為何不拖住他?又讓他給跑了。”
侍從們垂著頭不做聲。
便有侍女規勸道,“小郎君,我們快些回去吧。十四郎君不在就算了,反正他就住淑妃娘娘那兒,您想找他還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找?競渡眼看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回太子殿下那邊吧。”
那孩子不甘心的哼了一聲,道,“我又不住阿婆那兒,進宮一次規矩多得要死……”抱怨了兩句,到底還是無奈道,“算他會躲。”
一行人總算折返離開。
雲秀聽他們說淑妃、太子,又想起令狐十七的話,心裡已大致明白過來。卻不知這是否就是十四郎要向他坦白的秘密。
便望向十四郎。
十四郎抿著唇,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是這麼回事。我本姓李,排行十四……是當今天子的兒子。”
雲秀道,“哦……”
她確實對皇帝家的人敬謝不敏,但對十四郎是皇子這件事……她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不滿倒是也有一些,卻並不是針對十四郎的。
“適才那熊孩子真失禮,他不會經常找你麻煩吧?”
十四郎:……
他目光從不安到錯愕,隨即便又是瞭然、又是釋然的笑起來,“不會。我們只在一處上學,然而他厭惡讀書,時去時不去。平日也不住在一起。”
雲秀放下心來。
她想,十四郎已將身世坦言相告,她是否也不該再隱瞞自己的出身?
按說他們都約定要一起修紅塵道了,這些事確實不該再有所隱瞞。可她和十四郎不同。雖說十四郎竟會被侄兒欺負,但他會為給父親賀壽而苦練吹簫,會用溫柔的語氣提起過世的母親,對那位時常照料他的大哥哥也充滿尊敬他其實是為自己的出身而驕傲的。之所以會隱瞞,大概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
雲秀當然也沒覺著自己的出身有什麼不好,但她的人生目標是修道。修道即為出家,出家當然就是將自己的身份同出身剝離開來。她不喜歡被當成某某家的某某人,她希望她就只是柳雲秀而已。特地告知出身什麼的,太傻了。
她想不出順心又合理的做法,便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十四郎,“……是不是輪到我來向你坦白了?”
十四郎:……
他忍俊不禁,笑道,“我覺著無所謂,本來你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啊。”
雲秀只覺得空氣裡有鮮花一捧一捧的開,花瓣一捧一捧的撒,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竟讓他給說得有些飄飄然了。
她便笑道,“那我也有事要告訴你!不過還得再等一會兒……”
已被那熊孩子給盯上了,他們便不去曲江池上,只攀爬到蓬萊山頂,自上而下的俯瞰遠處曲江水。
風長水遠,龍舟如梭,百梭競渡。
芙蓉園外遊人如蟻,密密的堆疊在河水兩岸。芙蓉園內冠蓋如花,沿曲江池次第綻放。
他們離得稍有些遠,龍舟看不太真切,只見舟尾拖著細細的白浪,膠著前行。盯著一艘久了,有時會覺著其餘的不進反退了。
日光太明媚,耀得人都要眼花了。
雲秀看得無趣,便指著底下冠蓋,問哪個是淑妃。她聽那熊孩子說十四郎養在淑妃膝下,便有些在意。
十四郎便告訴她大而樸素的那朵華蓋就是淑妃娘娘的,淑妃是他的嫡母,也是太子的生母。太子人很好,溫柔敦厚。那個孩子是太子的長子。本性不壞,只是年幼調皮罷了。
雲秀便道,可我看你比他還年幼呢,也沒見你這麼“調皮”。
十四郎便顧左右而言他,說,最別緻漂亮的那朵華蓋應當是賢妃娘娘的,賢妃娘娘旁邊哪朵不起眼的,便是杜美人的。杜美人寫了一首傳唱很廣的歌,“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覺著是勸人惜取好時光,很有意趣。不過,淑妃娘娘覺著是誘人及時享樂的靡靡之音,故而不喜歡她……
雲秀便知道,原來十四郎他大侄子真比他還要大啊。
她兀自樂了一會兒,然而既然十四郎不喜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