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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風聲呼嘯而過,我聽見雷聲轟隆作響,我察覺到雨滴落在肩上。”
寒松睜開眼後,猛的撒開了按緊封鴻道人的手。
他一連後退數步,掌心似被刺痛。
靈璧見狀將封鴻的凡人肉身踢到了一旁,上前扶住了和尚,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
“你在胡說什麼,外頭天朗氣清,烈日當空呢。”
第112章【一更】
夏日炎炎,寒松的渾身發冷。
耳邊依舊似有雷聲轟鳴; 然而當寒松抬頭向天上望去時; 確實如同靈璧所言那般晴空萬里。有鳥兒振翅飛掠過陽光下時,都要加速衝向樹葉遮擋下的蔭涼。
目光下移; 因著旱魃過境,整座城更是火爐一半處於半沸騰的狀態,像極了傳說中的火焰山。收留他與靈璧的修士; 出了一腦門子汗,一邊緊張兮兮的朝著屋內張望; 生怕恩人領進來的道人死在他的宅院之中; 一邊不住的用蒲扇往身上扇風。
夏日的熱浪與寒松相隔絕,手背上傳來涼意,似春日或是秋日裡的雨滴跌落般的觸感。可當低頭寒松看向手背時; 上面什麼也沒有。
“和尚,你怎麼了?”
靈璧的手搭在了寒松的額頭; 去探和尚的溫度; 模樣瞧著比外面站著的修士還要緊張。
走火入魔之人大多發燙; 是故若遇上走火入魔的修士; 並不像說書人在茶樓裡唱的; 冒著身死的危險幫其疏通經脈,而是要幫著修士把溫度降下來才對。
即便是凡人燒糊塗了; 也得幹出混賬事來; 何況修士呢。
見寒松不對勁; 靈璧這裡第一個湧上來的念頭便是摸摸和尚的腦袋; 看他燙不燙。
出乎靈璧意料的是,寒松的額頭不僅不燙手,甚至比她掌心的溫度還要低些,傳到手中的並非炙熱,而是絲絲涼意。
對寒松來說,手背上的雨滴只是一個開始。封鴻的凡人肉身仍舊翻著白眼,四肢來回抽搐,涎水順著嘴角流到了石磚地上,氤氳成一團小小的水窪,顯然神念不在此地。
“靈璧道友可知通感?”
稍稍回過神,寒松仍舊定定的望著自己的手背,能清晰的感覺到雨滴密密麻麻的落在手上。
通感並非什麼難以理解的事。凡間的書中有四字成語,望梅止渴便是典型的同感。光是聽到梅子兩個字,便口舌生津,如同真的吃到一樣。
與此同理,雙眼緊閉嗅到花香時,識海中不由自主就會浮現盛開綻放的花,嗡嗡撲扇著翅膀忙碌著採蜜的蜂。
瞧見別人受了傷,即便自己好好的,也會突然有刺痛的感覺。
這些都可以歸為通感,你我並非一體,卻感同身受。寒松突然提起通感二字,靈璧收回了搭在他額頭的手,望著和尚那雙澄澈的眸子發愣。
“難道說?”
寒松上下翻動手掌,雖然尚不能確定,可朦朦朧朧的有種預感。
“我能感受到那些看見的東西。”
透過慧眼,寒松看到了封鴻,周身便察覺到涼意與山風。又瞧見了北山寺的住持,大和尚的憤怒叫他胸口一滯,悶悶的憋著氣。而當寒松看到那幾個道童時,感覺來的更加洶湧,似被孤魂野鬼上了身,識海中只剩了一個念頭。
想活,不想死,想活。
求求你們,不要破陣,不要殺我。
將方才所見所感統統說與靈璧,毫無保留。寒松肩頭顫了顫,頂著驕陽卻不自覺的發著抖。即便已經不再用慧眼探察封鴻道人,然而由慧眼建立起的和封鴻之間的詭異連結依舊存在。
識海中的畫面消失不見,身上卻可以感受到封鴻所在之處。
太陽穴的位置,肉眼可見血脈一跳一跳。被火焰炙烤出孔洞的僧袍,穿在寒松身上,似行走在大雨之中般黏膩。
封鴻那邊下起雨了,驟雨傾盆。
“大師,為何還不動手呢?”
看不見不代表聽不見,寒松的耳邊響起封鴻興奮異常的聲音,心中竟然也升起一種詭異的期待來,彷彿他自己也想親眼看到住持和尚破了法戒。
寒松是還了俗不假,但他知曉破戒對於僧人的嚴重性,住持和尚對他來說,亦師亦友亦父,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生出這種念頭的。
甚至可以說,任何一個正派修士都不該,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即便識海混沌時劈了佛堂的靈璧,隔日回去仍然要跪在蒲團上,給神佛磕頭道歉。見北山寺的僧人雨寒松說要還俗,靈璧還攔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