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一般城鎮不同要緊關口,基本不會檢查來往者的路引的,但魏景一身刀劍傷痕,還有鎖骨位置的兩處特殊傷口,實在太引人矚目了,一旦報上去,麻煩就大了。
官奴這個還是小事,邵箐最怕新帝的人已傳命搜尋沿江,一旦露餡,恐怕不會再有第二次幸運脫身的機會。
可是魏景一身傷毒,不就醫是不行的。
“我們應當還在益州,不過,此處應已是黔水下游。”
此時天色已經矇矇亮,魏景透過大敞的窩棚門,隱隱看見晨霧下寬闊平緩的河面,他琢磨一下,道:“黔水上游山多林密,水陸二路皆不易,況且黔水流域甚廣,他們無法確認我們在何處上岸。”
最重要的是,也無法確實他們是生是死,只能抱著以防萬一的態度來搜尋。
魏景想坐起來,邵箐忙上前攙扶,讓他靠在窩棚璧上,他道:“只要我們不露破綻,搜過一陣,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屆時敵明我暗,徹底養好傷後,再圖後事不遲。
魏景眸中赤色一閃而逝,他低聲安慰邵箐:“我們重在解毒,至於身上刀劍傷稍露一二處就是,就說遭了山匪遭劫。”
他歷事極多,見識廣博遠非邵箐可比,稍一思慮,便有了合適的應對方法。
邵箐蹙眉:“那你身上其他傷?”尤其鎖骨二處。
“無事,有金瘡藥即可,我會自行處理。”
魏景到底征戰沙場多時,即便貴為皇子統帥,處理外傷的手法還是瞭然於心的,只要有藥人清醒,這個不成問題。
至於銀錢之類的其他問題,總得走出去才行,他道:“你莫怕,尋常城鎮不查路引。”
而戶籍,魏景即便落魄如斯,也根本沒把這個看在眼裡。
“嗯!”
邵箐終於心中大定,她露出笑臉:“那我們整理一下就出發吧,都天亮了。”
“好。”
魏景應了一聲,又問:“那柄劍還在嗎?”
得了肯定答覆,他囑咐:“把劍帶上,世道並不太平,尤其南北邊鎮州郡。”
“嗯。”
原身養於深閨,出入皆是天子腳下,邵箐並不知道這個不太平究竟應該怎麼理解。但既然魏景特地叮囑,她不敢怠慢,先用之前解下的裹傷布條把劍纏住背上,再去取了烤乾的外衣褲來,伺候他穿上。
魏景這身衣裳,原來前襟鮮血浸潤,可是在江裡沖刷了這麼長的時間,血跡已經淡下去,衣裳本是深灰色的,這一整大片的反而不起眼。
邵箐從火塘邊緣撿起好些泥蛋子,這是昨日吃剩下的烤野鴨蛋。她敲開泥殼,把蛋剝乾淨遞給魏景。
不知外面什麼情況,他們身上沒錢,這填飽肚子很有必要。光吃烤蛋很乾,但只能先這樣了,等會再扶魏景出去喝水。他醒了,邵箐不可能再像昨夜那樣給他喂水了。
吃飽了肚子,鴨蛋還剩幾個,邵箐全揣在懷裡,把火撲滅,柴草壘回去。
她並沒有給二人收拾儀容儀表,反而特地沾了火灰往臉上抹,尤其是自己,手上脖頸所有外露面板沒點遺漏的,現在兩人一點不適合惹麻煩。
先裝一下丐幫同胞好了,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這個身份最不引人矚目了,只要不就近仔細看就沒問題。
最後默默給窩棚主人道了謝,她架著魏景出了門。
外面早天色大亮,清晨的大江邊被霧靄籠罩,風吹拂河岸,蘆葦盪漾野鴨振翅,江水粼粼拍打沙灘。
邵箐還是第一次看清周圍的景色,她舉目眺望岸上一側。只見河灘寬達數十米,沙灘過後茅草叢生,再後面是四五米高的河堤,緩緩升高,人高的茅草一路蔓延上去,遮擋甚密。
河堤上面似乎有條路,通往上游大山的,但這條路顯然常走的人不多,因為未見有一條小路通下河灘。
人類聚居點應該在下游,邵箐遠遠地似乎看見了炊煙,彷彿是又彷彿不是,不過她精神一振。
“有路就好,有路就有人。”
不過她和魏景商量過後,二人並沒爬上河堤走小路,而是一直沿著河灘往下走。
蘆葦茅草甚多,需要一一撥開才能走。麻煩是麻煩些,但二人身份特殊,可以的話,當然觀察好環境再出現再人前,萬一有個什麼,也能緩衝一下。
魏景雖然醒了,但依舊很虛弱,身體一半重量是倚在邵箐身上的。邵箐自然吃力,但她也早有心理準備,這活計她不是第一次做,總比滑溜溜的山路好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