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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置著。
魏景再次調動南方守軍,駐與司州東南接壤的豫州、荊州防線。
據聞安王曾借周洪之手,向皇帝試探合兵伐齊。然皇帝固然欲除魏景而後快,但和叛軍聯手?天子尊嚴何在?將來人痛斥一番打了出去。
朝廷雖被濟王楨泉軍打得節節敗退; 司州防守都繃得極緊,但兵力還是有的,魏景大戰之前; 少不得先解決後顧之憂。
他忙裡抽閒出城迎接妻女,回來後不得不再次投身軍務; 通宵達旦。
邵箐也是,備戰緊急; 她和寇玄等人一抵達,立即各自忙碌開來。
等將手頭的事堪堪理清,王經告訴她; 魏景半個時辰來過,見她正在議事就先回去了。
諸事已大致議定,五更點兵,他將離開平陽,率軍迎敵。
此時夜色沉沉,已是子末時分。
還有一個多時辰,他就出城了。
邵箐疾步往回,越走越快,最後小跑起來了,越跑越快。
進了早收拾好的正院,忽聽見一聲“哈哈”的笑聲,稚嫩歡樂,夾雜著男人低沉笑語:“姁兒在家,要聽阿孃的,可曉得了?”
魏景回來時,姁兒半夜醒了剛吃飽肚,他捨不得閨女,抱著逗著哄著,反倒越哄越精神。
他躺在榻上,白嫩嫩的小女娃坐在他的胸膛,小腳丫就擱在他下巴旁,他作勢兇狠,輕輕咬了一口,姁兒怕癢,哈哈大笑。
一身玄衣,黑豹般矯健有力的男子,就這麼眉目含笑哄著他的小女兒高興。
慈父柔情。
邵箐漾起笑意,見父女看過來二人面露歡喜,她挨著坐過去,一人親了一記,摸摸女兒的小臉蛋,又摸摸孩子爹,柔聲問:“怎地不歇一歇?”
魏景精力充沛,笑:“我不困,也不累。”
他坐起,將閨女抱坐在左臂彎,右手擁著妻子,“委屈你和姁兒了。”
邵箐攜女北上,何嘗不是渴望和他小聚,可惜不過短暫幾天的各自忙碌,他就得離開平陽。
邵箐頭挨著他的右肩窩,姁兒偎在另一邊,這種和母親同時相依的經歷讓她很驚奇,瞪大眼睛挨挨蹭蹭。
摸了摸閨女柔然的發頂,邵箐低聲說:“這如何就委屈了?”
她只期盼他平安。
每次出征前,都是這個不變的樸質念頭。
盟軍勢大,來勢洶洶,她更忐忑,摟著他窄腰的手臂收緊,她抬起頭:“我和姁兒在家,靜候夫君凱旋。”
魏景如何不知她?
薄唇覆蓋兩瓣櫻紅之前,他低低應道:“好。”
五更出城,魏景還得披甲。
邵箐喚來乳母接過姁兒,親自伺候她的夫君沐浴梳洗,束髮更衣,披上一身邊緣已微微泛紅的明光環鎖鎧。
“等我回來。”
有力的臂膀,將母女二人鎖進胸膛,隔著冰冷的鎧甲,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最終他鬆開手,轉頭大步離開。
邵箐急追幾步,看他英武身姿消失在忽明忽暗的月亮門中。
誓師祭旗,大軍開拔,戈旗如林,沉沉的聲浪撼動人心。邵箐佇立在城頭,久久凝視,黑壓壓的海潮漫過原野,往東北方推移開去。
……
過黃河,入兗州,浩浩蕩蕩八十萬北方盟軍,駐下邑谷平一線,虎視齊王剛取下的豫州四郡。
墨藍天幕明月高懸,平原上營帳篝火望之不絕,安王登上瞭望塔,環視己方大營,最後將視線投向前方。
魏景率大軍應戰,駐崎嶺扶昌一線。
“敵我兵力懸殊,此戰必能擊敗齊王。”
安王緩緩地說。
他一身鋥亮烏金鎖子甲,腰懸寶劍,目光湛然,意氣風發。
他也確實該意氣風發。
既是結盟共同抗敵,那戰策及行動必須保持一體化,這是共識。強敵在前,諸侯摒棄前嫌,有商有量。只是人多了,總需要一箇中心者互相協調。
作為聯盟發起者的安王,很自然就充任了這個角色。
在這種情況下,他已隱隱有八十萬盟軍統帥的趨勢。
他在洛京奪路狂奔,如喪家之犬時,誰又曾想,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能重攀巔峰。
安王冷冷看了司州方向一眼,昔日之辱,他必如數奉還。
“洛京至今,不過年餘。”
不管是皇帝,還是那魏景,只怕都始料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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