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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丙到甲,年年都可以考,而今日,於穆二來說只怕只這一日。
若留在現在的學堂,還能陪伴他些許時日。
只將錯過太傅山門。
出神之際,書箱已被人搜了上去,大考之時,大堂門窗要緊閉,許出不許進,此時時間還早,老太傅親自到了堂口來,瞥見她位列在前,也是欣慰地點著頭。
再一回頭,便有人便將門窗都關了,顧今朝提筆等待。
片刻,第一考題分了下來,是大周編年制,她背的滾瓜爛熟,想沉下心思來,手卻抖了起來。
洪武元年春正月乙亥,祀天地於南郊,即皇帝位……只此一日……當真是心亂如麻,穆二去世子府救她時候,怕是都沒想過身家性命,她一女子,進了太傅山門,既不能入朝堂,也不能上戰場,身後還有姑姑阿孃,何以能走仕途去瞞那欺君之罪!
不入山門,來年仍然可以大考。
憑藉自己依然還能去甲學。
如此,今年還剩幾個月光景,能與穆二同窗。
筆尖落字,顧今朝才寫一行,猛然站了起來。
她手中還拿著筆,到老太傅面前,便是雙膝跪下:“太傅恕罪,我願退出大考,請準今朝自行離去。”
前一刻,還是欣慰著的老太傅,登時愣住:“你說什麼?”
今朝磕頭,更是揚聲:“請準今朝自行離去,我願退出大考!”
啪嗒一聲,戒尺自面前摔落,老太傅面色已沉:“大考豈可兒戲?多少學子求不來的頭貼,顧今朝,自出這個門,便無師生之緣了。”
她知道,秦淮遠給她求來的那一卦一緣,點頭稱是,又是伏身給老太傅磕了三個頭,轉身就走。
大堂當中,眾學子無不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背影,可她一心去那山上,出了堂口更是一路疾奔,好在書院門口還有相熟的人,總算搭上了一輛馬車,這就奔了京中長街來了。
長街上正是漫天紙錢,送靈的隊伍走得極其緩慢,穆行舟與穆庭宇一側一個,扶棺而行,顧今朝遠遠看見,從隊伍的最後面,往前追了來。
一口氣追到穆庭宇的身後,才是站妥。
少年一手扶棺,走得很慢,顧今朝隨著他的腳步,在他身後。
一路出了京中,又送靈上山,穆庭宇父子親自將棺槨送了寺外,這一停靈還不知要停多久,都是悲痛,做了法事,送靈的隊伍才是下山。
山上風也輕雲也輕,穆庭宇走在最後,一抬眼就看見了顧今朝。
她始終站在山路旁等著他,已然不知站了多久。
他也是愕然:“你不是去大考了?怎麼在這?”
今朝渾不在意地笑笑:“考題太難了,我就回來了,甲學有什麼好的,我將來能養家護住阿孃姑姑就成,眼下什麼都比不過你,我想陪著你。”
左右無人,少年低頭,與她並肩而行,好半晌才從鼻底嗯出一聲。
此刻身邊之人,猶如救命稻草。
下山的路很長,顧今朝始終跟他說著話,穆庭宇偶爾應上兩句,這一天與平時沒有什麼分別,可這種陪伴,在這少年不知愁滋味時,初嘗苦澀之際,這樣的日子裡,分外暖心。
中郎府還有一大堆事宜,穆行舟父子即刻回了府中,顧今朝與穆二作別,目送他進了自家大門,才是轉身。
出書院的時候,上山的時候,乃至於到中郎府門前了,她還未覺任何不妥。
可從中郎府回來的路上,這姑娘越走越慢。
到了自家門前,又徘徊不絕,因為不知進了門見了阿孃,該怎麼對她說。
正是躊躇,馬蹄聲由遠至近。
今朝抬頭,馬兒疾馳到身前一下停下來了,嘶鳴著刨著蹄子,可見來人抽打多急。
馬上之人一身白衫,也是飛身下馬。
秦鳳祤手裡還抓著馬鞭,放開馬兒這就到了她的面前,可是一臉怒容:“顧今朝!大考豈是玩笑?為何突然退出?”
從未見過他如此動怒,今朝見了他,更是莫名心虛:“我……我不想考了。”
秦鳳祤哪裡信得她這話,厲聲厲色:“太傅門下,千載難逢的時機,我國公府為你盡心盡力,你不當為了國公府,也該為你阿孃為你姑姑著想,不為她們也當為自己著想,大好前程,為何說退就退了?”
他本就如同嚴師,又句句在理。
退考是一時衝動,顧今朝如何不知道理,她低著眉眼,不知如何作答。
秦鳳祤見她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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