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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君王也不得不切腹自盡,以穩國體。
前世,過了這個惱人的秋,臨近冬日才是周國最難捱的日子。
她記得有一日,她爬上角樓,只見站崗計程車兵凍得連兵器都拿不住了,有的更是在值崗時凍成了殭屍,第二日化了冰已沒了氣息,直截就被送去入棺下葬。
積雪成災,西風強勁。但後世記載這一切,用詞卻是無比的簡潔,不過短短几個字道:“大雪,天寒甚,地冰如鏡,行者不能定立。”短短一行字,掩藏了無數的苦難。掩蓋了因那罕見的苦寒,只在周土境內,便是民凍多死的厄運。
彼時,老百姓沒吃的,沒穿的,沒燒的,北方郡縣的百姓不得不往稍暖一些的南處逃,然而天寒地凍,身無餘糧,許多災民走不了多遠便都死在路上了。後來,大量的難民湧入了鄴都,公子沐笙更因私自開放皇宮別院收濟難民,被公子詹嚴辭彈劾。
因公子詹的彈劾,周王厲呵公子沐笙性情仁弱,行事魯莽,有壞綱常,直罰了他禁足三月,罰俸三年。
偏偏,也就是在公子沐笙禁足的那三個月裡,公子詹總管了賑災。公子詹並不是個為民利奔走的無私之人,相反,他向來視百姓如草賤,只願管顧門閥貴族的利益。因此,在救災時,他美其名曰要將難民安置在響堂山,給他們一方淨土,卻其實,將滿城的難民遷走後,他就閉城鎖門,再也不管那些難民的死活了。以至於來年開春,當城門再開時,眾人只見響堂山上的樹木大多都被伐去,而冬季被送去的難民也是死傷大半,山中凍死餓死的枯骨無數,還有許多,是因生火不當燒起了山林被活活燒死的焦屍。
因死者太多,太多的屍體無人掩埋,開春後,屍骨腐爛未得到及時的處理又引發了瘟疫,一時間,鄴都周邊幾鎮都成了重災區。彼時,鄴城內人心惶惶,只要西南風一起,開窗便能聞到屍體*的惡臭氣味。直至勢態到了無法收拾,周王才想起了公子沐笙,命他與謝相一同治災。
這也是為何,周如水會對公子沐笙撒謊,道是太子在夢中給了她六子血書,’鹽參泥,冬缺衣。’了。畢竟,若是有足夠的準備,足夠的禦寒衣食,周國就不會死那麼多的人。昔日風景如畫的響堂山,後世也不會成為叫人避之不及的枯林鬼山。
而最重要的是,救災救災,救的不光是災,還是民心!是國運呀!
因天氣不好,車隊一路疾行幾乎不曾停歇。但即使如此,他們在沿途也未遇見村落人煙。眼見天色越來越暗,還未入夜天便黑得好似就到了傍晚,狂風呼嘯如刀,悶雷更是和打鑼似的連續響了好幾個時辰。想著不多時定會有場大雨,再找不著歇腳處便又得露宿紮營,一眾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卻到了酉時,一眾人馬卻在不遠處的山腳下瞧見了炊煙,一時間,隊伍中又有了歡笑聲,不少姑子直是笑道:“太好了!前頭或許有村落!咱們終於不用露宿了!”
於是,車馬一路朝炊煙狂奔而去。
卻不想,待眾人行至山腳,眾人心中都是咯噔一聲,他們放眼望去,哪有甚麼可以寄居的村落啊!原來那炊煙裊裊之處,不過是個小而簡陋的茶寮而已。
遠遠望去,這處在山腳下的茶寮極小,唯有一間東廚,和一間容客人暫時歇腳用的茅草屋。此時,東廚的門正開著,裡頭咕嚕咕嚕燒著一大鍋子熱水,便是因正燒著水,他們才見著了炊煙。而茅草屋內,一個乾瘦的小二正蹲在茅屋正中處侍弄著篝火,不時,還翻動一下正搭在木架上隔火烤著的雞。
☆、第50章 徽歙朝奉第三十八章
周如水的目光全然落在了烤雞上,她見烤雞在火光中泛著嶄亮的油光,即使隔得遠,她也總覺得自個聞著了香氣。想著,她便嚥了咽口水,仰頭瞅了眼天色,見暮色四合,黑雲壓境,一旁的眾人卻都蹙著眉一臉嫌棄,絲毫未有停下留宿的意思。略一躊躇,便率先戴著紗帽下了車,徑直往茅草屋中去了。
三人施施然在篝火邊尋了個避風的位置坐下,周如水隱在紗帽下的澈美眸子亮晶晶的,她扯了扯肩上淡青色的袍帔,便朝夙英飛了個得意的小眼神,努了努嘴道:“把這兩隻烤雞都買來,再去東廚要一匏熱水。”
這頭,主僕三人在簡陋的茶寮中依舊怡然自得。另一頭,馬車中的眾人卻是越發的不滿了。
這一路,周如水一直行在車隊的末尾,不聲不響,不爭不搶,眾人早當她是個可有可無的軟柿子了。卻此刻,旁人都在等著前頭的方家郎君和張氏兄妹定主意,處在車隊最末的如氏卻忽然自作主張,脫了隊,徑直入了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