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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了她的死,王五定會將鳳闕之事公之於眾,但他自個,可能安好麼?
想著,她低低地繼續地說道:“直至今日,我都想將仇人千刀萬剮,然而,我甚麼也做不得,窮極性命,不過以死設了個陷阱而已。”
這話忒的輕浮惡毒,卻又實在無奈。
那兒郎卻是輕輕地笑了,他溫柔地曬道:“你竟還能想這些?”
周如水亦是笑,隔著水霧瞧向他朦朧的身影,帶著誘哄道:”總是無聊,自當尋些個事兒。吾名小周,足下何人?”
“吾名子昂。”
“空室寂寞,做個伴罷。”
“甚善。”
這以後,周如水終有了同伴,便是那皚皚白霧後只見得著身影的子昂。日子過著過著,過往的那些事,悲苦也罷,遺憾也罷,竟是都漸漸麻木了。
他們對面不得相見卻相識,不知根底卻又是真相知。連綿日月,無境的歲月長河裡,兩人相依為伴,不提前程往事,只談天說地,偶爾再隔著水霧用言語對弈,日子倒也過得清苦又有滋味。
於是,當子昂道:“小周,咱們出去罷。”時,周如水是詫異的,她只是嗤笑道:“出去?出哪兒去?咱們已經死啦!子昂,你莫不是悶瘋了罷?”
聞言,子昂也不惱,他搖首輕笑,聲音飄忽而遙遠,他無比認真地低低說道:“小周,此處並非地獄,只是“黃粱夢”罷了。“黃粱夢”乃夕瑤異術,生魂入內,可窺盡天機,預知後事。死魂入內,可逆改天命,重活一世。”
“你是道,我還能活?”
“然。”
“如何才能活呢?”
“置之死地,而後生。”
“難不成是自裁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想過就那麼莫名其妙地叫她重生了。
但是,周如水好像不能,因為她就算重生還是要面對一堆爛攤子,那種吃飽了就躺著不動腦子的好日子她是沒有的。
你想一個人好不容易死了安生啦,一睜開眼那麼臥槽的人生又重來一遍,會不會算了就這樣吧直接自殺得了別再受罪了。
小公主的擔子太重了,她的重頭來過,必須是她自己有這份勇氣。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
☆、復為帝姬 第五章(下)
“凡事不破而不立,小周實知我心。”
“多可怖啊,我便是自裁而亡的,那感受,實不是常人可忍。”聞言,周如水失笑出聲,笑著笑著,喉頭卻是一哽。她靜了靜,直過了半晌,才啞著嗓子繼續地說道:“我那一生並不快活,大兄慘死,二兄重病而亡,家道中落,又識人不清斷了卿卿性命,太苦了……這般,我又何必折騰呢?”說著,她轉過臉去,迷茫地看向霧牆後頭子昂高俊的身影,她毫無欣喜地,嘆息著繼續說道:“子昂,天數運道哪裡是輕易就能轉圜的呢?我會活?從哪兒開始活?是家道中落的那一刻?還是身陷囹圄的那一刻?那些經歷,只一次便肝腸寸斷了,我又何苦再去遭一次罪?如此,我又還想著出去做甚麼?不如就在這兒陪著你,我倆生生世世,相依相伴,不也是頂好的麼?”
“但你心有不甘啊!”
“不甘麼?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周如水的小嘴顫了幾下,未幾,她抿了抿唇,垂著眸道:“吾心如止水,未有不甘。”
她說得輕巧篤定,子昂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低低地說道:“你來之前,黃粱夢中從未有過死魂。莫不是你心中有極強的怨憤冤屈,小周,你是不會出現在此處的。”
“那又如何?”周如水梗著脖子,倔強地垂下了眼。
“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才是你。子昂所認識的小周,絕非怯懦的姑子。”說著,子昂笑了笑,他的笑聲淡淡傳來,篤定寧暖,卻又平淡如風。
周如水的心突突的跳了幾下,堪堪被言中了心思,她心底一慟,坐直了身子,轉過臉來,淚眸盈盈地望著子昂那陪伴她走過了無數孤寂長路的朦朧身影,喃喃地說道:“我自是滿腹委屈傷恨,巴不得一切重頭來過。可,這些日子以來,若不是因了你的陪伴,我早就瘋了。我並不怕死,再死一次也沒有甚麼大不了的。可我怕的,卻是無力迴天!我一個姑子,要如何才能力挽狂瀾?若然事敗,我又該去怪誰?”
問這世間,有誰明知刀山火海,都受過一次痛了,卻還一往無前的呢?周如水實在是怕了。
她的迷茫傷痛,叫子昂也是長長一嘆,他念了聲:“痴兒。”抬起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掌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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