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所以從不知百姓疾苦,世道艱險,心中對於亡國之危更不曾有過半分見微知著的警惕。她從不知,日子會過成今日這番模樣,更從未想過要棄誰。若真要問因何至此,說到底,不過是命不由人罷了。
講到這,她的聲音一提,繼續沙啞的,哽咽地說道:“小五,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我思你如狂那又如何呢?我已不是帝姬了啊!”說著,她眷戀地撫了撫他的發,繼續溫柔地說道:“周國已經亡了,你的阿姐啊,如今只是個亡命的罪人。若不是如今阿姐有孕在身,到死,阿姐都是不會去尋你的。”
周如水的話全是發自肺腑,她直白的告訴王五,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周天驕了,她的家,她的國,已經亡了。她並不想拖累他,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或許永世都不會再見他了。
聽她這般,王五已是撲跪在了地上,他的面上有委屈,有怨言,但見她那白得駭人的面色,他卻什麼怨言也說不出了!
他曾想努力地長大,長大了好好保護他的阿姐!但如今,他大了,他成了王氏的家主。可他的阿姐卻已是苟延殘喘,生不如死了!
哀痛間,王五埋下了臉。未幾,待他再抬起臉來時,已是淚流滿面了。他隱隱發力的雙手緊握成拳,仍是不甘地說道:“國仇家恨都能忘懷!阿姐卻不能與我相認麼?你怎知我不能護你?你怎知我不如那劉崢?”
聞言,周如水無奈了,她定定地看向王五,嘆息了一聲,徐徐地說道:“四個月前,阿姐仍不過只是這府中的下等賤婢。我身無分文,連後苑都出不得,又如何去尋你相護?”停了停,她望著王五,平靜從容地拉起他的手覆上小腹,繼續緩緩地說道:“國仇家恨,永世難忘。可這孩兒只是個意外,卻又恰好如我所願。周氏太需要一個後人了,我雖然厭棄他流著仇人的血,卻又慶幸這是他留在這世上的唯一生機。我賭的,不過是劉崢的最後一絲人性罷了!畢竟,虎毒不食子啊!”
說著這話,她又輕輕拉過了王五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下了“茯苓”二字。
因她的動作,王五一愣,稍餘,便明白過來周如水這是在問他符翎的近況。往昔舊念紛紛浮上了心頭,他的心口悶痛得厲害。半晌,才在周如水的手心一筆一劃地認真寫道:“符翎甚好,育有一子,尚有餘錢。”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年周氏皇族中最落魄的符翎,到如今,卻成了過得最好的了!
曉得了符翎尚好,還育有一子,周如水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她心如死灰再吹不起漣漪的眼裡,也忽的就亮了亮。但那光彩轉瞬即滅,眨眼,便又歸於死寂了。
她垂下眼,對著突起的小腹勾了勾唇,半晌,又繼續擔憂地說道:“雖然虎毒不食子,但我知劉崢向來心惡。哪怕我將鳳闕與他相換,換得了這孩兒出世之機。但天有不測風雲,他不作為,不代表他的父兄不作為。他近日受我的要挾不作為,卻難免往後不會有看不慣這孩兒的時日。卻可惜,我如今無能無勢,實是無力護他。想來想去,阿姐這才只好仗著往日裡的情分,求你,將他接了去。”
“鳳闕?”初聞鳳闕,王五亦是一訝,他挑了挑眉,忽然有些想笑。他想笑,世人得知如狂的鳳闕,竟一直就在明處卻不得而知!卻,他根本笑不出來,他鎖著眉,盯著周如水氣惱地說道:“便只接這孽子麼?阿姐又當如何呢?”
“稚子何辜?”周如水蹙了蹙眉,不滿王五喚這孩子孽子。她垂下眸,目光中多了幾分渙散,她輕聲地說道:“你先替我護好孩兒,待事兒都成了,阿姐自然會再脫身去尋你的。”
聞言,王五卻是不信,他的臉繃得緊緊的,目光執拗含恨,廣袖一拂,不屑地哼道:“犯不著如此勞神!你即刻便同我一道回去!你若在,子楚才認這小兒!周天驕,你往日欺我良多,子楚安能信你?”
這時,王五也不禁想起了幼時。幼時,他雖寄養在宮中,但也免不了要回琅琊王府小住。彼時,周如水便總是對他道有了空當便去看他。可是,那個明日,那個空當,總是要等過很久才有。後來,他回琅琊修身學藝,她也承諾等他回來,她說,等她的小五回來,她會親手替他納一雙鞋。可是,待他歸鄴,周國已被滅了,她也‘沒’了,她沒有等他回來。
如今,他的阿姐失而復得,眼中卻也生了棄世之心,如此,還卻當他不曉得麼?想到這,王五更是擰著眉,一字一頓沉痛地說道:“阿姐,你知我自小便失了母親。即便如今功成名就,失母之慟!亦是此生大憾!在我看來,你亦姐亦母,如今失而復得,自是絕不可再失的。”
他的話太認真,也太傷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