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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方才能不損她的名節。他有些昏昏沉沉地想著。
當他在又一次高熱退去後緩緩醒來。
俞行知看見周曉曉正在收拾洞內的東西,那少女身手敏捷地把皮毛都堆上雪橇車,麻利地給一條條雪橇犬套上韁繩。
她又要走了,意識到這一點,俞行知覺得自己的心沉入了一片黑暗中,他很想開口挽留一下這位杜鵑姑娘,請她留下來陪伴自己,不要讓自己一個人在這又黑又冷的山洞裡受病痛的煎熬直至死去。
然而良好的教養讓他開不了口,他不願也不能拖累一個素未平生的姑娘陷入危險的境地。於是他很快勉強自己控制好情緒。準備好再次平靜的道別。
周曉曉套好雪橇犬,一回頭,看到俞行知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種傷心難過的表情來,可是這種表情很快消失了,他換上一副平靜的面孔,甚至還勉強自己擺出一點點的笑意。周曉曉走了過來,把俞行知連人帶被子一起捲了起來,安置在雪橇車上。
俞行知大吃一驚:“你……是要帶我一起走?”
“我帶你去找大夫。”周曉曉把自己的狗皮帽子罩在他頭上,繫緊束帶,“你不能死。”
俞行知覺得心似在溫暖的泉中滾了一滾,同時他知道這樣的行動太危險了,會連累這位姑娘,應速速拒絕。
然而當週曉曉圓溜溜的眼睛貼近他的臉,衝他笑一笑,伸手給他地壓緊身上的皮毛被褥時,他感到一股讓人眷念不捨的溫暖,出於對這份溫暖的貪戀,出於對生的渴望,他最終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當雪橇啟動,一路下山的時候,俞行知道只覺自己的心臟一半浸泡在被拯救的幸福感中,一半浸泡在對於自己自私的深深譴責感中,酸楚自知,難以言喻。
兩人抵達李家屯,正是傍晚時分。周曉曉徑直來到之前的醫館,先前那位少年正在落門板,看到他們,連忙放下手頭的活計,幫忙把病人一起抬進內院。那位老大夫檢查了俞行知的傷勢,捋著鬍鬚露出凝重的表情。周曉曉悄悄反手握住別在後腰的一柄解腕刀,如果情況不對,她不惜動用武力強迫他為俞行知治療。
“孩兒,去將門板落了,前院的火燭都熄了,關好房門。”大夫對那個少年說道,“速去,速去。再燒些熱水備用。”
他又對周曉曉道:“還要小哥來給老朽幫忙。”
周曉曉慢慢放開背後握刀的手,口中道:“多謝先生。”一面保持著警惕,一面上前給他打下手。
俞行知性格堅韌,即使療傷過程十分痛苦,他也一聲不吭,只是咬緊牙關別過臉去。
如果不是那緊拽拳頭的手不住顫抖,甚至讓人以為醫生手下處理著的猙獰傷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樣。直到大夫給他接上腿骨的那一瞬間,他才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滿頭虛汗,面白如紙的昏迷了過去。
便是見多了傷患的醫者都忍不住嘆息:“唉,這個林府恁得如此霸道。將人這般的往死裡折辱。”
正給俞行知擦汗的周曉曉聽得這話,心裡一驚,轉過頭來警惕地看著他。
第5章
“小哥你休要如此看著老夫。”
那老者道:“好教你知曉,老朽早聽得林府丟了一個要緊的逃奴,午間鎮上有衙役持那海捕文書挨家挨戶通告過,但有舉發者獎十金。那逃奴的相貌特徵和這位躺著的是一模一樣。”
大夫不住搖頭嘆息,“我知那林府二位大爺素來霸道,這位小哥又傷得如此模樣,醫者仁心,卻是不忍將你二人解告上去。只是今日已有林府僕役在鎮上來回搜尋了兩遍。我這裡卻也不敢留你們,現家裡有驢車一輛,可贈與你二人代步,你速速帶著他趁夜離去吧。”
周曉曉有些羞愧,她以歹人之心度人,卻沒想到遇到良善之家。她掏出金銀相贈,這位老者推辭不受,後推卻不過,只取了少許醫藥資費。
周曉曉把俞行知抱進驢車,蓋上厚實的被褥,把山上帶下來的皮毛和雪橇犬留在院中。
那少年看著那張虎皮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阿爹,我駕車送他們到村口吧。”
老者道:“也好,若有人問起,你就說張家村的王大癲癇發作,請我過去看看。”
少年一直把他們送出小鎮外很遠,周曉曉在古道上和他告別。
駕著驢車回首一看,濃厚的夜色中依然看見那十二三歲的少年笑著揮手,露出一口大白牙來。
驢車緩緩地在幽暗的古道上走了一夜,依舊是寒冷而靜寂的暗夜,因著有人同行就顯得不再那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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