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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腳步聲停在了沈晚所在的獄舍前。
獄舍裡的兩個僕婦輕手輕腳的出了獄舍,卻是在稍遠處,不錯眼珠的看著這邊。
好一會,柵欄前一道溫柔的娘子聲音徐徐傳來:“阿蠆,你過去看看……你晚姨。”
沈晚悚然一驚,不敢置信般的猛然回頭。
她的監舍外,劉細娘手握阿蠆的手,在柵欄外靜靜的站著。
阿蠆身穿一身寶藍色棉衣,帶著一頂半舊小氈帽,可能是積雪剛融的緣故,此時身上帽上都有些溼漉。
他仰著小臉疑惑的看向劉細娘,遲疑:“晚姨?”
劉細娘握著阿蠆的小手不由緊了下。她沒有看向沈晚,卻是蹲下身子給阿蠆扶了扶小氈帽,寵溺的笑道:“是啊,是你晚姨。你進去跟你晚姨說會話。”
阿蠆狐疑的看了眼獄舍裡呆呆望著他的女人,雖有不解,可還是聽話的走進了獄舍,蹬蹬幾步來到沈晚跟前,口齒清晰的喚道:“晚姨。”
沈晚大慟。
“一整日都沒吃東西?”書房內,霍殷的臉色有些沉怒。
那回稟的僕婦伏在地上,愈發伏低了身體:“回侯爺,自蠆哥小主子去看過娘子之後,娘子就似受了刺激,又哭又笑的……之後便不言不語,誰叫也沒反應,不吃也不喝……”
霍殷抓過鎮紙衝她扔了過去:“廢物!她不吃你就不會喂?!”
霍殷當夜就出現在沈晚的獄舍前。
沈晚冷冷的看著他。
霍殷看見她唇角臉頰上的殘粥,以及衣襟上大片的米粥飯湯,本就沉冷的臉上迅速凝聚起一片黑沉沉的怒氣來。
兩個僕婦噗通一聲跪下,握著手裡的粥碗直髮抖。
霍殷駭厲的掃過她們一眼,怒喝:“滾出去!”
兩人連滾帶爬的出了獄舍。
霍殷深吸口氣,俯身進了獄舍,幾步來到沈晚面前,坐下來便伸手去擦她臉頰上的殘粥。
啪!霍殷的臉上多了道紅印。
沈晚恨意滔天:“無恥!惡霸!”
霍殷閉了眼連深呼吸了幾次,方勉強壓住抬手掐死她的念頭。
待再睜眼時,霍殷面上已看不出什麼情緒,抬手幾下按住似瘋了般對他拳打腳踢的娘子,他轉過臉看向獄舍外,沉聲吩咐:“來人!”
沈晚這一夜便被強逼著看了近乎整夜的酷刑。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活生生的死囚被人送進來,然後綁在她面前,歷經了各種各樣的酷刑,沒有一樣是重複的,幾乎用不了多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血肉模糊的被人拖了出去。
然後再換下個人。
哀嚎的慘叫聲充滿了整個大獄。
那痛不欲生的慘叫聲,那淌了滿地殘紅的血,那刺入鼻中的濃厚血腥味,那近乎碎成沫的人肉……
沈晚捂不得耳朵,閉不了眼,只能被人強按座上,直面這血淋淋的一切。
就這般聽著,看著,聞著……她哭,她笑,她吐了又吐。
霍殷坐在不遠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抓起案上的酒壺,一杯一杯倒著烈酒。沈晚那廂哭鬧了多久,他這廂就喝了多久。周圍地上已經擺放了數個已然空了的酒罈。
又是一整杯烈酒下肚。看著那娘子驚恐的痛哭尖叫,他不由握緊了手裡空盞,心裡卻愈發冷硬了起來。
這是他給她最後的一次機會,若她還這般擰著……霍殷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猛地抬杯一飲而盡。
若她還是不惜福,便從此在此間終老罷!
“霍殷!霍殷!”
霍殷猛地抬頭望去。
沈晚近乎崩潰:“我錯了!我錯了!你讓他們走!統統都走!”她錯了,她怎能痴心妄想,妄想憑她一人的力量去反抗一個代表男性利益,代表權貴利益的封建專制集團?她的一腔孤勇有何用?在這個朝代,她的堅持是種原罪。
悟空的可悲,從來在於他的清醒。
霍殷的呼吸有些急促,喉結動了動。而後他猛地起身,同時喝道:“都出去!”
近乎片刻的功夫,沈晚面前的血肉模糊沒了,耳邊的慘叫聲也沒了,周圍人瞬間退的乾乾淨淨,剛才人間地獄的場景已不復存在。若不是地上那滿目的鮮紅,此間安靜的讓人懷疑剛才的一切是在做夢。
沒了人鉗制,沈晚的身子從座椅上滑了下來,委頓於地。下一刻卻被人打橫抱起,幾個瞬息功夫,就被人抱到了獄舍裡的床榻上。
不消多時,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