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1/4 頁)
他們二人離開很長一段時間,沈晚卻還一直在坐著吃著點心,耳邊不停迴盪著阿蠆臨去前的那幾句話。
“阿蠆身上的傷一點也不痛,只是旁人私下喚阿蠆雜種的時候,阿蠆就覺得痛了。”
“他們還喚阿蠆小閹黨,說阿蠆長大後會子承父業。”
“也有喚阿蠆小乞兒的,讓阿蠆日後若食不上飯就去他們家討杯羹。”
“阿蠆聽了心裡就有些痛來。”
“後來阿蠆就不痛了,因為突然有一天,這些曾經說過阿蠆的人都不見了。”
“再也沒有人叫阿蠆小閹黨,小雜種和小乞兒的,因為沒有人再敢靠近阿蠆。”
“晚夫人既然不肯要阿蠆,當初又何必生了阿蠆?”
句句泣血,字字誅心。
尤其是臨去前的最後一句,摧心剖肝:“阿蠆本是想抱著阿曜一塊下來的……可惜沒見到晚夫人痛不欲生的模樣。”
當夜,沈晚較之往日多吃了半碗飯,面上隱約帶笑,瞧著精神好了很多。
霍殷聽聞,不由心下歡喜,又令人給顧家送了一車補品過去。
之後一段時間裡,沈晚的精神瞧著漸好了些,除了看書,偶爾閒暇時也會抱著阿曜到院子裡賞花看景,倒是不似往日般熱衷於教授阿曜些‘人之初性本善’之類的大道理來,這點令霍殷心裡閃過些許疑惑。可也沒深究,只道她也並非願意勞神費心,畢竟阿曜也有眾多名儒大師教授。
誰也沒料到,轉過年之後,沈晚會突然病倒,病情惡化的極快,情況急轉直下。
給她診病的太醫換了一茬又一茬,有說心疾加重的,有說五臟衰竭的,還有各類的說法。雖說法不一,可給她下的結論卻大概一致,大限將至。
霍殷無法承受這般的結論,有些瘋魔的拔劍要砍人,被沈晚竭力拉住。
“莫要給我造殺孽……”
霍殷就哐啷一聲扔了劍。
霍殷開始徵集天下的名醫,只要能將人治好,千金萬金不在話下,御賜牌匾神醫妙手,免死金牌一副。
民間神醫蜂擁至京,不為那千金萬金,只為那御賜牌匾,為那免死金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沈晚的命算是保住了,可自此也開始纏綿病榻,身體也時好時壞。
天福十三年。
這一年於大齊來說是不同尋常的一年。在位的天福帝馬上風薨了,因他在位期間後宮並無任何皇嗣出生,所以太上皇就指定四公主的子嗣為下任諸君,擇日登基。
至於中風了的太上皇是如何指定的,百官們並不關心,他們只關心新皇登基的日子以及新的年號該定什麼。
五月八日,霍相攜著新帝登上金鑾殿的龍椅,改年號為永安。
永安初年六月初九。
新帝下旨封霍相為攝政王,總攬朝綱社稷,待新帝成年再交還朝政。
當月,各地藩王反。
攝政王統帥五十萬大軍平亂,代帝親征。
這一仗,一直打到永安二年六月,整整一年的時間。
百姓夾道迎接大勝而歸的大軍,當黑色洪流一般的大軍進城時,哪怕是遠遠看著,他們都能感覺的到那股濃厚的血腥味和尚未消散的森森的殺氣。
一馬當先的當朝攝政王,盔甲下的冷硬麵容毫無表情,一雙冷眸淡漠的近乎無情,卻讓人隱約覺得有暗湧的暴虐在期間流動。
攝政王並未先行入宮,卻是徑直先回了王府。
晚風苑給他了個閉門羹,亦如三年前。
從她開始發病的那些時日起,時至今日,她統共就只對他說過了一句話,不想再見他。
當意識到她是極為認真的說此話時,他驚怒過,發狂過,也厲聲威脅讓她將話收回過……可換來的卻是她愈發加重的病情。
在她病情稍好些時,也解酒裝瘋想摸上她的榻……她吐了滿衣襟的血,以此告訴他,這就是他違揹她意願的結果。
霍殷便再也沒有踏進過晚風苑半步。除非她願意。
可她再也沒有跟他說過半句話。
那之後,除了從下人和阿曜口中得知她的一些情況,他也只能從她發表的諸多評刊中知道一二。
不知是源自什麼思量,從纏綿病榻那日起,她就時常的發表些評刊,並非之前以往的話本,卻是針對某個當世大儒發表的經世著作發表相關評議。
這些年他也總結了些,她所針對的大抵是些強調三綱五常的當世名儒。她質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