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2/4 頁)
立場面對自己的感情,她似乎更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白韻是假的,如果他能看穿,早該找來;如果他看不穿,這一百九十八年,都是百里晴在陪他。兩百年與兩百年,差不多的時間,你說他會不會愛上那個假白韻而不自知?”
天長地久的感情之所以難得,因為那隻針對凡人有限的壽命而言,修士面對的,本來就是無限的天長地久,誰也不知道這漫無目的的時間盡頭在哪裡,而潛移默化是種可怕的東西,時間帶來的未必是堅貞的感動,也許是改變……一點一滴,水滴石穿的改變。
就如同,她在啼魚州呆了兩百年,這分薄了她對萬仞山的感情,時間可以消彌很多東西,也能帶來很多,她對赤秀宮的感情,並不比無相劍宗少……
就如同,白硯陪了她兩百年,如果幽精未失,她魂魄完整,她無法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愛上白硯,僅管感情也許並不純粹……
“你太悲觀。”小木頭人沒有反駁。
“這叫清醒。”季遙歌道。同樣的,即便她知道顧行知愛上百里晴,她也不會怨恨,因為他們之間,出現了太大的不可抗力,他們都很無辜,但無能為力。
“白韻,別在我面前自欺欺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沒有什麼瞞得過我。”小木頭人叫出她們的原名,“我為什麼離開你,你心知肚明,你說這是清醒,我卻覺得那是絕情。離開萬仞山,離開無相劍宗,是你一早就在計劃的事,百里晴只是湊巧在那個時機裡出現罷了。在你計劃離開的時候,你就已經打算割捨這段感情了,不是嗎?百里晴奪舍之後,你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告訴顧師兄,但你沒有……是你自私,連選擇的機會都沒給他。”
“給他機會?你覺得顧師兄會背叛宗門帶著我遠走高飛?他替師尊在渺蹤峰上看守了我整整五十年啊!那五十年的囚禁,你都忘了?”季遙歌涼薄地笑開。
愛又怎樣?從一開始就在互相利用的感情,就算假戲真做,又能如何?
“知道我為什麼要壓抑你嗎?因為你太不切實際!你相信你們的感情,相信他的話,相信與他一起就可以忘記過去忘記那些不堪,你就可以真正成為一個萬華名門!但我不信!”前面的白硯越走越遠,季遙歌俯下頭,彷彿與小木頭人說著親暱的悄悄話,聲音卻是徹骨的冷,“不信他們的洗腦,不信他們日復一日灌輸的東西。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與無處不在的監視,讓我不得不成為他們所要的那類人,但我從沒有一日忘記過,我的體內,流著一半獸血!”
小木頭人沒了聲音。作為完整的魂魄,她一直都在掙扎,在宗門道義裡掙扎,在正和邪之間掙扎,在愛與不愛、信任與懷疑裡掙扎——那些尖銳的矛盾不曾消失,她只能壓抑,壓抑到最後,代表愛/欲的靈魂,脫離本體。她們彼此殘缺,卻各自尋得苟延殘喘的時間。
“你們怎麼走得那麼慢?”白硯見身邊沒人,回頭一看,才發現季遙歌她們落下好遠。
“就來。”季遙歌直起身,這番話並沒讓她的神情有任何改變。
“再給我一個機會。”小木頭人伸手拽住季遙歌。
季遙歌轉頭,看到小木頭人低垂著臉,目光落在地上。
“最後一次。把這件事告訴師兄,我就心甘情願地回來。”
“如果他不信呢?”
“不管他信還是不信,也不管他如何選擇,我都回來,只要你說!”
這個機會,是她給自己的,對過去的最後交代。
不論從哪一方面考慮,季遙歌都要拒絕的,但她開口,說的卻是……
“好。我答應你。”
————
元還在鹿兒溝外等了三日,並無不耐,見到一行人出來,也只問了句:“事情都辦妥了?”
季遙歌點點頭,又道:“妥了,就是有件事……任師兄原就出自赤秀,門裡很多人都認識他,就這麼帶回去的話,怕是不妥。”說著她看了眼任仲平——明明是殺害原身的兇手,也曾下手害過她,可瘋顛囚禁了兩百年後卻變成他們丟不掉的包袱,也許恢復神智,讓他們再打上一架,分個生死,也好過這樣莫名其妙帶在身邊。
元還斟酌片刻,手掌中擎起一枚青簪,簪頭是薄銅打造的三層宮闕,其中飛簷翹角,璃瓦漆柱,雕磨得與精巧絕倫,幾與實物一般無二。他拈著這簪子一揮,小木頭人“啊”了聲,任仲平憑空失了蹤跡。他將簪子遞出,季遙歌、白硯與小木頭人三個腦袋都同時湊過去,瞪大眼睛找:任仲平被縮小進那宮闕中,正滿宮闕亂轉,聲音傳不出來,但看得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