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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五個小時。何嵐氳說:“反正還早,不如我們出去轉轉?”
他終於露出笑意:“好。”
嶽凌霆把黑色旅行袋重又放回後備箱裡鎖上,兩人空著手在鎮上溜達。太陽雖然西斜,但完全沒有傍晚的頹勢,光線依然熱烈刺目,和平時下午三點的觀感接近。
現在是旅遊旺季,即使是這個封閉落後的國家,人們對多姿多彩生活的熱望也絲毫不比別處低,鎮上的家庭旅店幾乎都住滿了。臨近晚餐時間,店主們紛紛在草原上擺開長桌,露天大灶生起火來,咕嘟咕嘟冒出牛羊肉的香氣。
街道兩邊集市也正當熱鬧,大多是手工藝品和當地特產。商販中忽然有一名幫媽媽看守攤位的小女孩吸引了何嵐氳的視線,天生的棕色捲髮和發上紅瓔珞都像極了小時候的賀蘭韞;但是走近去細看,原來只是女攤主借她展示商品的小模特,瓔珞也是普通塑膠珠子串成,做工粗糙。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嶽凌霆問:“要買點紀念品帶回去嗎?”
“算了,”她避開迎上來熱情推銷的女攤主,“我沒告訴家裡來這邊出差,被他們看到肯定要疑心。我媽現在跟偵探一樣,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聯想出十萬字劇情。”
“那她後來聯想出來了嗎?”
何嵐氳沒懂:“什麼?”
“那天早上,你不是被她逼問得差點關機?”他與她並肩而行,側過來睨她一眼,“後來她有沒有發現?”
她明白過來他指的是還在曙風嶼時,她在他房間裡過夜那次。
明明才三週之前的事,卻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嘴唇上的傷口還沒好透呢。
她看著前方沒有回答。
傍晚起了東風,空氣中的揚塵被吹散,此刻從山腳往上看去,雪山的尖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何嵐氳搭手成簷抬頭仰望,光線還是太強了,冰雪反光耀得人睜不開眼。
嶽凌霆忽然說:“我們再拍張合影吧。”
他把拍照手機拿出來,換著方向找角度,見她不動,又說:“這麼難得的景色。”
何嵐氳站到他身邊,他高舉手機,拍了一張和在加厘中心花園一樣端端正正的合影。
手機會自動對光,背後的雪山太亮,第一張對到山上去了,拍出來臉都是黑的。嶽凌霆把焦點設在人臉上重拍了一張。
畫面轉換時,何嵐氳好像看到背景有點特殊,拍完對他說:“讓我看看。”
她想看的是拍呲的那張,往前滑動一下滑多了,翻到了相簿裡之前的照片。
照片很暗,明顯是光線不好時拍的,全是噪點。畫面上他一手舉著相機,另一隻手……把她擁在懷裡。而她緊緊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睡得正熟。
昨天夜裡,他們擠在一張小床上,他又趁她睡著偷拍了。
身邊的人沒有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到他捱得很近,呼吸就在耳畔,目光似有重量一般落在她臉上。
她飛快地把照片滑了回去。
第一張合影人雖然拍呲了,雪山卻光線正好,比人眼頂著強光看得清晰。直接看只見一片刺眼的白,照片上卻能看到,雪線以上有一條細細的縫,從山腳延伸上去,末尾跨過山脊,消失在半山腰處。
“這是什麼?”
嶽凌霆的視線從她臉上轉開,看了一眼照片:“地震造成的冰川裂縫。”
何嵐氳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墓葬群就在那兒?”
他停頓了片刻,回答:“對。”
“我能上去看看嗎?”她脫口而出,“現在時間還早,夠來回一趟吧?”
“時間來得及,但是雪山溫度很低,我們沒有帶裝備。”
她的語氣有些急切:“這一頭不是在雪線以下嗎?不上雪山,就到外圍看一眼,可不可以?”
他想了想說:“行。”
兩人回到旅店氈房,開越野車繼續往山上去。起初一段坡度還算平緩,到了後面超過三十度,連續爬坡就非常吃力了,路上也開始出現凸起的石塊和散碎冰雪。
中間經過一座供旅人休憩的山腰平臺,嶽凌霆把車停在這裡,提著旅行袋徒步上山。兩人體力都很好,又爬了一個小時,終於接近裂縫邊緣。
遠看只是一條細線,走近才發現地震震出了一道寬達幾百米的峽谷,岩石和遠處的冰川還保留著相對撕裂的形狀,彷彿大地山川被一隻巨大的神靈之手生生扯開。
太陽已經落山了,但光線依然充足。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