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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嵐氳一直睡到廣播響起時才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換了個方向,靠在嶽凌霆的肩頭。機艙裡溫度有些低,他把自己的毯子分過來一半蓋在她身上,看著就像……兩個人共被而眠。
她迅速從他肩上離開,掀掉毯子。
以往在遠離他的地方獨自入眠,總免不了夢境被他所擾,今天挨著罪魁禍首旁邊,顛簸轟鳴的飛機上,她居然睡得很熟,一點夢都沒做。
“你醒了。”嶽凌霆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毫無睡意。他直起上身,伸手揉了揉被她靠了好幾個小時、僵硬發麻的左肩。
“你怎麼沒睡?”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好像更尷尬了。
這回嶽凌霆卻忽然善解人意起來,說:“我對飛機噪音很敏感,睡不著。”
鄰座有人開啟遮光板,高色溫的刺眼晨光從窗戶射入。何嵐氳看了一眼座位螢幕,當地時間已經過八點了,比預定的飛行時間晚了二十分鐘。
她轉頭去看窗外:“怎麼還沒降落?”
嶽凌霆問:“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她回過頭來放慢語速對他大聲說:“我問你飛機為什麼還沒降落!”
她的聲音太大,引得旁邊的空姐走過來解釋道:“目的地臺風預警加重了,機場堵塞,正在等排程,應該不會很久,請耐心等待片刻。”
何嵐氳有點窘,看到嶽凌霆忍俊不禁彎了唇角,瞪他一眼:“你還笑。”
他笑著說:“抱歉,飛機噪音太大了,對我的聽力有點妨礙。你不用那麼大聲,只要面對我說話就行。”
她詫異地問:“你會讀唇語?”
他沒直接回答,只說:“可以輔助辨別對方在說什麼。”
從側面望去,可以看見他耳後有一條手指粗的傷疤,是手術留下的疤痕。“我以為你已經全好了,好像都沒見你戴助聽器了。”
“嗯,嶽凌風給我做的手術,植入了仿生耳蝸,日常基本無礙了,但這種噪音還是會受到干擾聽不清楚,所以我不太愛坐飛機。”
她想起穆遼遠告訴她的那些話。所以退學後消失的這幾年你是在治病嗎?是……因為我嗎?
她沒有問出口。
飛機降到了雲層之下,在機場上空盤旋。頭頂上方是逐漸聚攏的濃厚烏雲,俯瞰可見精心規劃過的城市如畫卷一般鋪展延伸到海平面上,仿若海上浮島、天境花園。
現在這花園正面臨一場摧毀性的風暴。
飛機在空中盤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獲准降落。機場內人山人海,擠滿了因為天氣原因滯留延誤的乘客,候機大廳人滿為患,一直排到到達口這邊。廣播裡一遍一遍地反覆播報臺風的最新進展,預警從藍色升為橙色,安撫勸告大家不要為了趕時間而冒生命危險。
何嵐氳沒想到異國他鄉、這種混亂的狀況之下,居然還能碰到熟人。
她和嶽凌霆一前一後排隊等著過海關時,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大聲喊她的名字。
那人是研究所的同學,自然知道當年嶽凌霆熱烈追求何嵐氳的舊事,看到他倆一塊兒出現在這旅遊勝地,神色便微妙起來,寒暄過後,探尋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倆……在一起啦?”
“不是,出差。”何嵐氳立刻否認道,“我現在在凌嶽工作,他是老闆。”
同學一臉不信的表情:“來這種地方出差啊,凌嶽的待遇真不錯。”
嶽凌霆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何嵐氳有點不耐煩了:“路過轉機。”
同學曖昧地笑了笑,沒有再咬住不放,說:“颱風警報一直在升級,六小時後的航班全都待定了,恐怕你們得在這邊延誤幾天。酒店訂到了嗎?住哪兒?”
嶽凌霆說:“提前訂好了。”報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我跟我老婆過來度蜜月,也想訂這家的,老婆沒捨得。”同學露出一個“我就說嘛出差轉機提前訂什麼蜜月酒店”的瞭然表情,“這幾天出去玩可以一起搭個夥兒,我老婆做了很多功課。”
他揚了揚手機,看何嵐氳的臉色,又改口說:“算了,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嶽凌霆說:“OK,我有你的號碼,電話聯絡。”
等同學告別走了,何嵐氳瞪著他問:“你幹嘛答應,讓人家誤會?”
嶽凌霆有點無辜:“客氣一下而已,難道要說‘我們不想跟你一起玩’嗎?”
“那你還說訂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