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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噗哧笑了:“你別逗我,說正經的。”
吳大道:“當真!比珍珠還真。最近城裡來了個女神醫,年紀小小,有通天的本領!王家老頭,風癱了一年了,四腳都是僵的,這小仙女下了針,硬是治得一隻手能動了!還有李五嫂那眼睛,失明三年了,人家小仙女金針撥翳,現在可好,都能霧裡看花地看東西了!我這腰啊,小仙女給開了幾帖藥,又推按了兩下,一下子就不疼了!還不收我錢,真是女菩薩!”
白秀才心中一動:“那女神醫,年歲幾何?什麼模樣?”
吳大道:“我問了,她說她十四歲。什麼模樣,就跟七夕節那摩合羅似的!花一樣好看,雪一樣白,一笑倆酒窩,可不就是仙女的模樣兒麼!”
鯉魚也是十四歲模樣,含淚哽咽的時候,嬰兒肥的臉頰左側便現出一個深深的小酒窩。白秀才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是什麼地方口音?”
吳大道:“說的是官話,可帶著蜀地口音。”
白秀才猛然想到,自己跟鯉魚說話,不就常用眉州的方言?背誦詩詞文章時,他用的是汴京官話,可音調裡也總帶有一縷綿綿的蜀音。
他一下子抓住了吳大的胳膊:“她是不是梳著雙髻?是不是穿著紅衣?”
吳大被他搖得直晃:“是梳了雙髻。紅衣?也算吧,她披了件柿子紅的鶴氅。”
白秀才眼裡透著焦急:“吳大哥,那女神醫現在在哪裡?!”
吳大撓頭道:“昨日治好了我的腰,她就走了。”
“往哪個方向去了?”白秀才幾乎是叫了出來,“你快想想,她說不定是我走失的妹妹!”
“啊?!”吳大認真起來了,“當真?那我想想……哎呀,當時我就躺下了,忘了問……”他見白秀才一臉懊惱,忙招手叫過正在揀豆的小兒子來:“發財,發財!過來,昨天給爹爹治腰的小姊姊,有沒有說要去哪裡?她往哪邊走了?”
發財想了想:“她說,一直聽見南邊七八里外傳來一個聲音,說‘救救我,救救我’,她想去南邊看看。出了門,我想把爹給我的糖送給姊姊吃,還追著她跑了好遠呢。她往南薰門外走了。”
吳大叫道:“果然是仙女啊!能聽見七八里外有人喊救命呢!”
白秀才喜不自勝,心裡早有一半認定那女孩兒是鯉魚了,忙掏出懷裡新買的一包蜜雕金桔塞給發財,飛也般往門外跑去,差點被門檻絆倒。
吳大在後面叫道:“別急!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
白秀才捂著絆痛的腿,一跳一跳地跑遠了。
跑到僻靜的巷子裡,他把懷裡的小木鳥掏了出來。他這幾日就要啟程,慕容春華早早把木鳥借給了他,讓他到了興化再放了鳥兒,讓它自己飛回抱琴樓。這樣一來,路途上也能少受許多辛苦。不想它現在就要派上用場了。
他騎著木鳥飛上了天空。房舍、街巷、行人、牲畜在下方變成了稠密的風景。他睜大了眼睛,尋找著一個紅衣小姑娘的蹤跡。這裡沒有,那裡還是沒有。
他飛出了南薰門外,一路觀察道上的行人。地上的岔路越來越多,好在他在空中,能夠俯瞰很廣的地方。
到五里外的時候,他看著下面,突然眼一花,覺得有個東西嗖地跑了過去。定睛一看,他激動驚訝得險些從木鳥上摔下來!
比牛還大的白老虎!馱著一個少女在跑!那少女赫然披著一件柿子紅的鶴氅!
“魚兒!停下!魚兒!等等我!”他呼喊著,從天上降下。可白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只能在低空飛著,跟緊白虎,不斷地呼喚著。可那少女似乎沒聽到,一直目視前方,連頭也不回。
跟了一會,少女和白虎突然金光閃爍,然後一下子不見了。
長風吹動暮春的荒野,萬物細語輕言。白秀才按落雲頭,像一片白花瓣落在偌大的綠野之中。他臨風大呼一聲:“魚兒——
***
“我好像聽見秀才叫我了!”鯉魚說。
她正向白麓荒神演示新背的一本劍譜,突然停在了“臨風望月”這一招上,一個翻身後躍,將電閃的劍光收入鞘中,落在溪水浪花之上。
白麓荒神此時凝成了一個面容妖媚而冷漠的白衣女子。他臥在水邊,臨溪照影,緩緩地梳著那一頭極長的烏髮。那頭髮泡在溪水裡,竟不知道有多長。每梳一下,髮色就變白一些,溪水裡就升騰起越來越濃的雲霧。
鯉魚見他沒有反應,便自己跳到岸上,撥開高高的蒹葭,大叫著向聲音來處跑去:“秀才!你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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