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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行這麼遠路,只怕要一路乞討過去了,能不能趕到還難說。白秀才卻好在身子能大能小,隨便找片遮雨的葉子便能住宿。他原先習慣在地上找朵大花兒當臥床,一日夜裡爬來老大個螳螂,險些趁他睡夢中把他腦袋鋸下來,之後便改了習慣,總是爬到高樹上尋一根離群索居的枝條,織一個孤零零的葉囊再睡。吃上面,他也不挑,夏暮花果繁盛,吃花朵野果也能一飽。但到後來,他盤纏用盡,偏生又走到了受乾旱影響的地域。當年莊稼顆粒無收,連野菜都被挖光了,路邊能吃的野花野果柳葉榆錢,都被捋了個乾淨。捱了幾天餓,他肚裡漸漸冒上飢火來,又想起了當年飢一頓飽一頓的受窮光景。
到了夔州郊外,他餓得委實受不住了。這邊已經有了雨水,草木豐茂起來,可走了幾十裡地,能吃的東西還是寥寥。他見那山坡上有個小小的土地廟,便走進去看看。裡面放了張搖搖欲倒的供桌,上面竟然供了一隻圓滾滾的冷硬炊餅——因官家名叫趙禎,“禎”與“蒸”音近,時人為避諱,早把蒸餅改稱炊餅了。白秀才見了這只不知放了多少天的炊餅,比見著官家還要激動,連呼幾聲老天保佑,便就著水囊裡的冷水吃了起來。炊餅撫平了他胃裡的飢火。他摸了摸肚子,感覺心滿意足。他累得久了,解開包袱布在身下一墊,便蜷著身子睡著了。
睡了約莫一個時辰,土地廟閃進一條人影。那人影見到白秀才,先是吃了一驚。再看供桌上炊餅沒了,他勃然大怒,抓起一塊石頭便砸了過去。
白秀才正陷黑甜夢裡,突然被一個土塊砸醒。他捂著腦袋迅速坐起,便見一張少年的面孔驟然放大,怒氣衝衝地瞪著他:“什麼妖孽,膽敢偷吃你土地爺爺的蒸餅!”
第38章 朋友
白秀才先是嚇了一跳。但他是見過世面的;並不害怕;只說:“惱什麼;賠你便是;不就一個餅嗎!”
“不就一個餅嗎?!”黃衣人激動起來;“你知道這裡的人上個供有多稀罕!我放著好幾天都沒捨得吃啊!不就一個餅嗎,連泥鰍都欺負人啊!我到底還算不算神仙啊!”他大吼一聲;衝上來把白秀才按倒在地:“死泥鰍,賠我啊——”
白秀才不甘示弱,推開他就要站起來。可這黃衣人看著文弱;力氣卻大得驚人,被他按住了,竟輕易掙扎不起。兩人扯衣揮拳來往十幾回合;各自捱了幾下,都沒討到便宜。白秀才火氣上來,也惱了:“打架是吧?!好啊!”他用力一掙,把黃衣人推了個趔趄。
“好哇,偷吃賊還有理了!”黃衣人暴跳如雷。他和白秀才一路撕扯,頭上的竹冠都快掉下來了。他伸手一扶,竹冠上“啪嗒”掉下一個銅錢大的疙瘩,正掉在白秀才臉上。白秀才從臉上抓起來撿起一看,這不是龜寶是啥!
“你!”白秀才怒目而視,“上次無緣無故打我的就是你吧!”
黃衣人一把搶過小龜:“打了又怎樣!打得就沒錯!看你這麼窮,絕對抱緊不撒手,哪會真心還我!”
白秀才大怒:“六千緡在我手裡過,我眼睛都沒眨!窮怎麼了?窮且益堅,不墮青雲之志!你這泥巴土地懂個屁!”
黃衣人氣咻咻地站起來,用鐵簪子挽起散發,重新插戴好竹冠,大踏步出去,叫道:“不敢的是小狗!出來!是漢子就真刀真槍比過!”
他既然這樣說了,白秀才也不客氣:“來啊,我正嫌裡面逼仄,打不痛快!”他當即衝出來,走在前面,往松林子裡引。他早看過了,那裡有小溪有水潭,要打架最是方便!
走到溪邊,他突然停住,回身吼道:“來啊!”他右手一伸,半條溪流跳就到了他手裡,成了一條蓄力待發的水鞭,鞭梢是一個霸氣的龍頭。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黃衣人一跺腳,大地隆隆而動,整個松林都上下起伏。
黃衣人一指白秀才腳下,土石噴湧,霎時把白秀才衝到空中。
白秀才勉強穩住身形,長鞭一甩,劈頭蓋臉向黃衣人打去。
黃衣人搖身避過一擊,雙手一抬,砌起一道土牆,往後一躍,又砌起一道土牆,堪堪把兩次水鞭攻擊擋住。
白秀才手腕一抖,那水鞭便倏然繞了個圈,從背後向他襲去。
黃衣人又猛地一躍,跳過兩道土牆,向他胸口抓去。
白秀才長鞭去勢不減,反而愈見霸道,呼嘯一聲竟沖垮了兩道土牆,襲向黃衣人後心。
黃衣人剛剛欺近他身前,便被水鞭衝個正著。他哪肯吃虧,借力打力,一拳打向白秀才。
白秀才側身一躲,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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