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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赴死
白秀才驚慌失措游回江裡。他遊得太狠,四肢一時脫力,居然嗆了幾口水。這時突然伸來一雙臂膀,將他拉出江面。
白秀才拍胸咳嗽幾下,才發現身邊是剛才那個幫他說話的小姑娘。她紅衣溼透,雙鬏髻都散開了,披散著頭髮,坐在江心的石頭上,兩手支著下巴,眨巴著眼睛看他。這雙眼睛又大又亮,裡面潛流著憂傷和無措,卻又閃耀著新奇和熱情,光彩照耀極了。
對上這種眼神,他就莫名地心裡一軟,連語聲都放柔了:“謝謝,我沒事。剛才,多謝小娘子為我說話,真不知如何感謝才好。”
女孩兒點點頭,看上去非常安靜,完全沒了剛才潑辣斥責的勁頭,一副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樣子。
“你是誰家的女孩兒?”白秀才問她,“怎麼一個人在江裡?”
小姑娘微蹙眉頭,低下眼睫,像在猶豫掙扎著要說什麼事情。可最後,她還是握拳寧定下來,嘆了一口長氣。
“怎麼了?你家人呢?”白秀才問。
她猛然抬起頭來,對上白秀才的眼睛。
四目相對。白秀才關切地看著她,她的眼裡漸漸湧出了淚水。
“我迷路了。”她嗚咽著說。
“哦。”白秀才恍然。他常遇到這種事,已經很習慣了,當即柔聲安撫道,“沒事沒事,不要哭。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她的哭聲猛然放大了一倍:“我的頭髮亂了,衣服溼了,哥哥媽媽會罵我的,我不回去!”
“沒關係。”白秀才笑了,“頭髮可以梳好,衣服一會就幹了。我送你上岸去。你哥哥媽媽都疼你,一定不會怪你的!”
他牽著她站起來,揚手一揮,兩道清澈的江水繞著小姑娘,捲起了她的衣角。江水變成了兩隻溫柔的手,細緻地洗淨了她的衣裳、她的髮絲,最後只餘一縷細流在她髮間纏繞,梳成了兩個漂亮的雙鬏髻。
白秀才折來兩根細藤,替她把鬏髻繫緊,又分別簪上了兩朵紅花。他伸出手掌,空懸在她頭頂。她身上泛起紅光,一片白霧散開,衣服幹了。江風吹來,紅色的衣袖獵獵飄起。
她站在江心石上,低頭看向水流中的自己,又回頭看看白秀才,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白秀才不明所以,笑問:“現在不怕媽媽和哥哥怪你了吧?”說著,他輕攬住女孩子的腰,踏上江水,眨眼間就將她帶到了岸上。“你家住哪呢?”
女孩子垂眸道:“不用送了。”
“啊?”
她忽然笑起來,走出幾步,回頭道:“我已經想起我家在哪了。再見!不用送我了。”
白秀才還要再送,女孩兒堅決拒絕,推他留在原地,大踏步沿江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白秀才一時失神。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眼底這麼難過啊。
回到江裡,白秀才一路游回原來的地方,爬到水蓼上呼喚鯉魚。他喊了好幾聲,鯉魚才在老遠的地方出水一跳,甩著尾巴過來了。白秀才從懷裡掏出一朵紅豔豔的紙牡丹,拆開來,苦著臉念給鯉魚聽。
鯉魚說:“咦?江匪頭子請你吃大餐啊?”
白秀才嘆口氣:“看樣子我是非去不可了。”
鯉魚哼道:“不想吃就不吃,不想去就不去,有什麼‘非去不可’的!”
白秀才道:“我能打能跑,不想吃就吐,打不過就跑,應該還不至於把小命丟了。”他迎向鯉魚“就你?”的不屑眼神,繼續說下去,“就今天的情形看,就知道江匪有多厲害了!百姓們對其淫威早已深惡痛絕,如果能和他們談談,說不定還能有什麼轉機。如果去都不去,前知州那樣的滅門慘案說不定還會出現幾個,不,幾十個!”
鯉魚生氣地說:“想讓烏鱧精不吃魚,可能嗎?想讓石頭聽你說話,可能嗎?!想不挨撞就遊過鬼見愁,可能嗎?!!他們兇巴巴的,一個賽著一個狠!”
白秀才深深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它的頭:“今天,我被很多很多人圍在橋上,一點法子都沒有,突然,有一個小丫頭站出來為我說話。我不認識她,她卻那麼正直,那麼勇敢,伶牙俐齒,口若懸河。那麼多人哪,居然都被她震住了。凡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結果?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小丫頭?”
鯉魚瞪著他:“你去成親吧!你去救人吧!你去送死吧!最可厭了,最可厭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它嗖地轉過身,用尾巴衝著他。
晚上,一枝孤零零的月季花在夜風中搖曳,白秀才在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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