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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寶刀“噗嗤”一笑:“跟在我身邊五日,包學包會。只是不知道你兄弟放不放手?”
謝子文叫道:“問他做什麼?”
白秀才看著他那副鄉下頑童進城的樣子,就頭大如鬥:“不放。”
謝子文哼道:“要考試的又不是我,誰要陪你閉門讀書了?寶刀兄弟,我明天一定跟你去耍!”
兒大不由娘啊。白秀才手握書卷,目送謝子文騎著柳樹精跟謝寶刀出去“見世面”,心裡竟無端地冒出了這句話。他忙把這個破念頭拍熄,開始認真複習。謝子文走了,只有小龜乖乖地趴在硯臺邊看著他複習。有它坐鎮,抱琴樓可以日進斗金。這個好處,他們是願意給慕容春華的,所以謝子文跑去玩兒都沒帶上它。白秀才抬頭看看小龜,小龜也用晶亮的小眼睛看著他。他心裡柔軟起來,摸摸它的小腦袋:“委屈你無聊陪著我啦。”
他拾起筆做了幾行筆記,心想,自己自幼觀書不忘,即使幾年沒看,也沒什麼妨礙,只是這策論須得好好練練手了。從前重詩賦,可能詩善賦的,未必是能幹事的人。如今局勢動盪,大宋正是用人之際,策論的分量只怕會越來越重。他琢磨著,又翻開在大相國寺買的幾張時論看了起來。
轉眼間三天過去,他伸個懶腰,準備叫碗餛飩來吃。
來到樓下,正好碰見謝寶刀送謝子文回來。
都說學好要三年,學壞只要三天。白秀才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指著和他們一塊的許多靚裝騎馬的女子問:“怎麼回事?!”
謝子文吃酒吃得半醉,一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道:“姐姐們捨不得我,送我回來呢!”
白秀才氣急了,便質問這些女子:“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那個白胖貌美,生得十分壯健,脆生生開口道:“我是張燕燕,南瓦子裡最出名的相撲手。小子,你會沒見過我?怕是隻記得老孃沒穿衣服的樣子吧!”
女子相撲確實不怎麼穿衣服,可經她口這麼一說,生生有了些別的意思。
一群女子都在馬上哈哈大笑起來。謝寶刀也忍不住笑了。
白秀才臉漲得通紅,拽著謝子文就要進去審問。謝子文伸手抓著門框道:“等等,香三娘不是說要教我跳柘枝舞?仙四姐,你別走,我不信我會輸,再比一次!”
香三姐嗔道:“你再給我翻三十個筋斗,我便教你!”仙四姐笑道:“乖乖,再輸給我,可要打你屁股!”
這都是些什麼人哪!白秀才很不高興地看了謝寶刀一眼,謝寶刀卻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人間這麼多光豔景緻,他沒經歷過豈不可惜?我知道,你信‘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但你可知還有一句話,叫‘泥而不滓,涅而不緇’。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你卻還不知道。”
白秀才扶著謝子文,望著她帶著這群高大壯健的鶯鶯燕燕離去:“‘泥而不滓,涅而不緇’嗎……”
謝子文睡了一覺醒來,安靜了很多,洗了把臉,便坐著發呆。
白秀才看著書,頭也沒抬:“玩夠了?”
謝子文:“沒夠。”
“……”白秀才沒好氣地說,“沒夠你回來幹什麼?”
謝子文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讓你這個七步才子出大名的辦法啊!”謝子文一把將他案頭的時論推開,在他面前放上一大張宣紙,“作詩填詞你再熟不過了吧,有多少,就給我多少。白鐵珊!三天之內,我讓你的大名傳遍汴京城!”
“你到底要做什麼呀?”
謝子文拍著宣紙道:“你寫不寫?!”
“好,好,我寫,寫什麼呢?”白秀才問道。
“寫十首送給歌妓的,五首送給瓦舍唱曲人的,一首給女童舞隊寫的長歌,還要幾十條歌唱叫賣的詞兒,越新鮮越好……”
白秀才明白了:“用這法子去揚名?我好好複習備考便是,何必去動這個腦筋?”
謝子文打了個宿醉酒嗝:“反正不用你,我去辦就行了。毫無根基的人,能添點聲名有啥不好?橫豎這些東西,你一日就寫完了,耽誤不了複習。”
白秀才一揮手,硯臺裡那汪墨汁懸空飛起,變成了一首詞,龍飛鳳舞地落在紙上:
“嘆心事宛曲,應怎的、忘江湖。看過盡千帆,雲深彼岸,霧浸羅浮。故人總隔流水,賦深懷,何處寄魚書?枝上幽思漸滿,願教鳴籟吹蕪。
追夢,往事似明珠,皎皎亂星圖。奈滄桑易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