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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叫。
“住手!”他們同聲大叫。
薛蓬萊沒有給出什麼反應。
白水部以指畫水,念動了咒訣。他幼時家藏頗豐,又過目不忘,因喜好老莊,所記道書不可謂不多,昔年所學今以為用,雖是平常法術,妙用之下卻有神威。
“一畫成江,二畫成河,三畫成海,四畫諸邪入井囚!”
念畢,潭水猛漲三尺,碧藍的水都淹過了他們的腳面。潭中飛起一道水柱,扶搖直上,將石瀑之上的兩個人影裹了個正著,化出四面湍流的水牢,其上符篆流轉不息。
李昀羲拍手叫好。
但道童突然發出更加淒厲的哭嚎,彷彿被人攫住了脖子。
“住手!”白水部大怒,“你死到臨頭了,還要拉小孩墊背麼?”
又一道水柱沖天飛起,將他託舉到半空。他借力飛身一躍,抬手將冰劍刺進石瀑,將身子掛在了上面。“你給我等著!”他說著,一翻身踩上了這支冰劍,手中冰盾化作數枚冰釘錯落刺入石瀑,鋪好了最後一段路。幾縱幾躍,他飄上崖去——
那是誰?!
讓他驚訝的不是倏然潰散的水牢,不是血紅可怖的法陣,不是地上詭異排列的屍骨,不是薛蓬萊和道童,而是……
那是一個衣冠皆古的白衣少年,潔淨得一滴松間清露,不像這個世間應有的東西。
他睜眼,與他相對。他的眉峰重合了他的眉峰,他的眼眸重合了他的眼眸。
他竟與他那般相像。
但終是不一樣的。
他眼裡是明亮的生氣,少年眼裡卻是神性的冷漠。他不言不動,衣袂飄揚,本應給人一種清淡出塵之感,然而,完全不是——他整個人就像生來無鞘的劍,即將斬殺一切、毀滅一切的劍,飛揚跋扈,恣肆妄為,鋒利得能刺痛每個人的眼睛。
少年向他舉起了手掌,帶著呼嘯而來的風。他感到世界倒退,一切都像水波一樣破碎,蒼天塌下,血海逼來。一種莫大的冰冷絕望當頭罩來,似乎在一瞬間,他看到了千生萬死,宇宙洪荒。那是切開萬物的鋒利,寂滅一切的荒涼,即將把血肉碾成糊漿的泰山之重。
電光火石間,李昀羲從波濤中躍出,隔在了即將罩下的血色羅網和他之間,像一抹噴薄而出的旭日霞光。就在血色羅網罩住少女的一剎那,法陣中白衣少年的影像就像一個水泡,突然破裂了。
“昀羲——”白水部痛苦地喊著。
紅衣少女向他伸出手來,卻仰面落入波濤之中,激起沖天的水花。羅網的血色絲絡瞬間就滲入她的身體,纏絞在她的肌骨上,變成詭異的花紋。髮髻散開,她在水中沉下,在萬針刺身般的痛苦中痛撥出聲。
白水部躍入水中,伸出手,急速向她游去:“昀羲!來!”
她咬牙控制住身體,也向他伸出手去。
他們的手穿過忽明忽暗的沉重水波,緊緊握在了一起。
白水部將她拉入懷中,一眼瞥見她手背上的詭異朱痕,忙拉起她衣袖檢視,惶急道:“這是什麼?薛蓬萊!這是什麼?!”他抬手望向剛才遇襲的石瀑頂端,那裡卻已寂無人聲,那個夢幻泡影般的白衣少年像是從未出現過。
少女虛弱無力地攬住了他的脖頸,疼得渾身顫抖。
薛蓬萊的笑聲從另一邊傳來。“很快,”他從石柱後走出,俯視著已經泡成落湯雞的這一對:“你就會知道,舉世皆嫌、舉世欲殺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白水部怒極反笑:“我又不是你這樣作奸犯科的毒蛇鷹犬,怕什麼舉世皆嫌!怕什麼舉世欲殺?!”他渾身怒氣勃發,冰劍水劍四起,錚然震耳,在冰雹和湍流一齊向薛蓬萊襲去。
薛蓬萊玄蛇劍出鞘,但聽得雨打梨花般一片連續的暴響,冰劍水劍被盡數揮斷。“你確定要在此處動手?”他急速躲避著烏靴前暴起的數排冰刺,大笑,“我終歸佔了兵刃的便宜,你帶著她,還能贏了我去?”
白水部不答,抱著少女移坐到潭邊石臺上,忽地斂眉,抬頭看定了他。
薛蓬萊但覺胸腹猛然一緊,周身血液都向胸口奔流而去。他暗叫一聲不好,胸口便是一陣劇痛。鮮血凝凍的刀尖從他身體裡面刺了出來,切開了他的前胸後背。大量的血液噴湧出來,如瀑,如泉。
第93章 天魔
薛蓬萊頹然坐了下來,吐出一口血沫,又猛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
李昀羲已經昏迷過去,靠在白水部懷中,露出蒼白的頸項。白水部冰涼的手按在她額頭上,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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