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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
“你是要我的性命?”
白麓荒神不答。
“要我的命,一劍即可,何須三萬六千劍?!”白水部疑道,“你可不像有這麼恨我。”
白麓荒神掃他一眼,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傻瓜大善人。要破天魔印,相當於對抗少都符全部的神力。我早已不是昔日荒神,幫了你這個忙,會淪落到比現今還不如,今後想起,不免悔恨無極。”說到這裡,他神色一冷:“要我放棄天賜良機,還攤上許多壞處,你就該拿出足夠的誠意。”
白水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這之後,昀羲會怎樣?”
“無天魔印在身,那些名門正派自不會再找她麻煩。”白麓荒神睨他一眼,忽地笑了,“到那時,你還管得了她何去何從?”
白水部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會放過昀羲了?”
“是。”白麓荒神理所當然地認了,“不然你以為,我來此作甚?”
白水部點點頭,最後問了一句:“我若不答應,你是當真不肯救她?”
“事到臨頭,猶豫反覆。”白麓荒神揚起一抹諷笑,“果然,你待她不過如此。”
“猶豫反覆是自然的。”白水部淡然回應,“不接受,少都符重生,或危害人間,或斃於你掌下。接受,我與昀羲天人永隔,她重新落入你手中。不論哪種結果都不能說是好的。我若代昀羲接受後一種,只怕她將來會怨我。但對我而言,只要李昀羲還能活在這個世間,還能吃美酒佳餚,還能品桃花清露,還能凌風舞劍對月高歌,還能憑著自己的心意哭或笑,還有時間在人世做她想做的事,我就會覺得再大的代價都可以接受。”
白麓荒神收了笑:“你想清楚了?”
“其實我一介螻蟻,選與不選,沒什麼兩樣。”白水部凝視著他的眼睛,目光澄淨如水,“此時此地,力量碾壓一切,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你。若能助你作出決斷,化解昀羲此劫,白鐵珊何惜此身。”
洞中一時靜默,可這靜默之中卻似有九千世界的震震冬雷。
白水部伸出手去,撿起李昀羲枕邊的桃木小梳,像每一天早上那樣梳順了她的長髮,熟練用兩截梅花金枝為她挽起髮髻,繫上紅羅頭須。他扶她躺下,留戀地看了她一眼,用商量的口吻道:“消除記憶對你來說輕而易舉。我死後,就讓她忘了我吧。”
白麓荒神道:“記憶沒有消除之說,法術只能令其深埋。世間生靈的記憶存在阿賴耶識之中,累世累劫,永不磨滅。我強你萬倍,不屑用這種伎倆。”
“好。”白水部道,“我敬你一杯。”
洞壁邊兩隻小酒甕轟然炸裂,催熟的清冽酒液汩汩瀉地,正是用桃汁和梅瓣釀製的新酒。他和李昀羲商量了好幾個名字,最終還是沒有取好。漂著紅白花瓣的酒化作兩隻冰盞,盛著微冒熱氣的酒液,來到二人手中。
他們同時飲幹,以空杯示意。
“我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身為神明,為什麼要戲弄螻蟻。
“人在作出選擇的時候,善惡迸發,清濁齊現,是非常有意思的。”我看到了一隻不一樣的螻蟻。
白麓荒神道:“你可以使出全身力量來反擊我。”
白水部揚眉:“正有此意。”
生命的最後,他不想窩囊地任人宰割。他白鐵珊是戰場上和西夏鐵鷂子面對面拼殺過的男兒,他想打得痛快淋漓,死得像個戰士。
白麓荒神凝視著他,伸出手,像是一個起勢,又像一個邀請:“過來。”
白水部向虛空中伸出右手,洞外漫天風雪狂湧入內。他在風雪中衣袂飄飛,若即將化蝶飛去。漫天風雪集於他的右手,將吐還斂,颯颯光華若萬千支冰雪飛劍。他將全身氣力匯於一點,右手帶動全身向白麓荒神呼嘯而去——
在能割裂金石的細密冰刃攻擊下,白麓荒神像水面倒影碎成千萬片,又倏然聚合,若過隙白駒。他悠然抬起手來,像涉水而來,要攀折一朵蓮花。
而白水部的右手,便是那朵蓮花。
白麓荒神將手握合,白水部右手掌骨被盡數捏碎,發出恐怖的脆響。他猝不及防地發出半聲慘叫,便咬住牙栽倒在地。大雪紛揚而落,蓋得他衣發盡白。
第105章 凌遲
不等白麓荒神說出“再戰”,他已猝然而起。手指碎裂軟垂,但更多的冰雪將新生的冰劍牢牢凍在了他的小臂上,於電光火石間絕地反擊。但他快不過白麓荒神。在神明眼裡,他揮劍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