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頁)
裡。黃衣人伸手一試他鼻息,居然還有溫熱呼吸。
“好命大,什麼人啊?”他嘀咕著,挑開白秀才的衣襟,捉住了正探頭探腦的小龜,把它放在自己手背上。他正要攥著柳樹精走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他抬起左手湊到耳邊,小龜爬上他耳垂,無聲地說了什麼。黃衣人挑眉一笑。月光流瀉,染亮了他的眼波。
“兒大不中留啊。”黃衣人袖出一張黃表紙,草草寫了兩行字,和小龜一起塞回白秀才的衣襟。
白秀才依然閉著眼睛。鯉魚已經醒了,見這黃衣人不曾動手,也不敢作聲,只悄悄看著。黃衣人飄然上岸,隨手點火。柳樹精在他手裡掙扎著,柳條被燒得吱吱扭動。燒了片刻,黃衣人把火熄了,把柳樹精折成一隻木馬。他騎了上去,揚起細柳條一抽,木馬便載著他,風一般向北跑了。
白秀才長睫微動,慢慢睜開了眼睛。鯉魚看得分明,悄聲道:“秀才,你醒著啊?”白秀才“唔”了一聲,伸手探向衣襟裡面,抓出了小龜和一張紙。紙上就一句話:龜寶付汝十日。
“秀才,剛才怎麼了?”鯉魚轉悠著問個不停。
白秀才把小龜放在手心裡看來看去:“原來這就是書裡說的龜寶啊!”
“什麼是‘龜寶’啊?”
白秀才搖頭晃腦道:“書中言,龜寶所在處眾寶歸集。人若得了龜寶,把它藏在家裡,就能招財進寶,家業大興。”
鯉魚欣喜地說:“聽上去很好啊!這小傢伙那麼呆,原來還是寶貝哪?!”
“可這柳樹精居然是用它來害人。我昨晚躺在船上,這小龜引來大龜無數,這才把船給壓沉了!”白秀才哈哈大笑:“虧得他要害的是我!淹死一個水怪,虧他想得出來!”
鯉魚叫道:“那剛才那人是誰,他把柳樹精給抓走了!他一捻手指頭,柳樹就燒起來了,還吱吱叫呢!他還把柳樹精當馬騎!哎呀,我跟別的魚說,肯定沒魚信!”
白秀才凝神看著小龜:“也許是路過行俠仗義的。他倒認得這寶貝,知道是龜寶呢,可偏偏沒帶走。紙上這話就口氣,就好像他是小龜的主人,只是借我玩十天。”
鯉魚嘟著嘴:“這小傢伙多好玩!不還他!”
小龜羞澀異常,行動又木訥,之前都沒說過話,聽見鯉魚的聲音,才爬到白秀才手邊,說:“魚……好……”
鯉魚笑得翻滾了一下:“哎!秀才,你看它多好玩。”
白秀才把小龜放到它背上。鯉魚背脊太滑,小龜一下就掉下去了,鯉魚忙大呼小叫地去接。白秀才看得咯咯直笑。
他把沉船撈起來推到岸邊,催鯉魚別鬧了,趁著沒天亮再休息會。小龜爬到他胸口,一動不動。鯉魚傍著船,不停地和小龜說話。白秀才又催了一次,它才睡了。
天明後,白秀才記著孤兒梁丹心的事,又到岸上去了一趟,找到了他。梁丹心在冷巷裡開著一家瓷器店,還僱了兩個家貧的同學,生意做得紅火。他畫的瓷器也極是精美,俗畫兒畫得富貴喜氣,小孩兒小動物都憨態可掬;雅畫兒畫得清雅脫俗,山水花鳥有一股清逸之氣。白秀才一邊看一邊贊。
梁丹心來招呼他:“呀,是那天的白大官人!裡邊坐,裡面坐!”
白秀才卻不過,被他拉住坐下,梁丹心又從後頭端來一碗二陳湯請他吃:“我家就在鋪子後頭,連著一個制瓷的院子。這是今早煮的,放涼了,請別嫌棄。”
白秀才當然不嫌棄,拿碗喝著,看著店裡的瓷器和牆上掛的畫。他看到牆上正中那畫兒,畫著牡丹花叢中一個鵝蛋臉兒、挎著花籃的紅衣少女,似喜似嗔,若笑若愁,一雙烏黑的眼瞳若有所思地望著看畫的人。白秀才對上了那雙眼,不由渾身一震,餘光再一瞥,更是驚得站了起來。那少女一邊臉頰上,有一塊花片般的紅記,像是晨妝時誤掐了一痕胭脂。
他激動地轉臉問梁丹心:“這畫是……”
“這是我母親畫的,”梁丹心連忙介紹道,“她說這是牡丹花神圖,保佑富貴長春的。”
梁丹心的母親翦秋蘿居然見過胭脂,這是白秀才萬萬沒想到的。他想了想,說出一句:“畫得真好!簡直像見過牡丹花神一樣。許多人都把牡丹花神畫得跟楊妃似的,怎麼令堂想出畫成這窈窕少女呢?”
梁丹心笑了:“我爹孃都愛講神仙故事,我幼時可聽了一大套呢,又是玉帝王母,又是二郎神,又是三聖母的。我娘最愛講花仙的故事,我聽過的花仙故事少說有上百個。”
當事人都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