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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羅的教宗手握著金紅色的權杖,他的鮮血順著花紋流動,臉色倒比剛才更好。透過契約連結傳來的力量一樣補充了塞繆爾消耗的精神,讓他有精力發動驕陽之杖。在面對深淵惡魔的時候,太陽神的權杖真不愧神器之名,它同時攻擊了敵人,治癒起友軍,此消彼長之下,戰況進一步向主物質位面這邊傾斜。
“奇蹟,這簡直是奇蹟!”廣播臺的主持人聲嘶力竭道,她的嗓子在此前的緊張狀況中幾乎啞了,現在看上去幾乎脫力,“是的,還未完全進入我們位面的惡魔領主已經墜落了!那條三隻頭的惡犬正被死死壓制,要擊敗它也只是時間問題!”
整個埃瑞安,許許多多握緊拳頭的人為這訊息歡呼。戰場邊的遊吟詩人們也在歡呼,戰場上暫時能空下來的戰士們面露喜色。
“閣下,怎麼了?”站在撒羅教宗身邊的牧師,在歡呼聲中小聲問。
手持驕陽之杖的撒羅聖子面色凝重,儘管他的臉上重新出現了血色,如今的戰場已經度過了危險的時刻,險些被深淵衝散的防線重新恢復,各處傷亡降低,臉色慘白的戰地記者們眼中又重新出現了希望,塞繆爾的神情卻絕對稱不上輕鬆。
“這魔力……”他喃喃自語,聲音漸漸低下去。
“有什麼不對嗎?”牧師擔憂地說,“難道這魔力,不是執政官大人的計劃之一?”
塔斯馬林州的居民們不見得知道塔砂與地下城的關係,但他們習慣性的將大部分行動都掛鉤到執政官大人身上。執政官娜塔莎總能救場,他們下意識相信著。
塞繆爾動了動嘴唇,最後卻什麼都沒再下去。“撒羅會保佑我們。”塞繆爾說,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但願如此吧,他想。
在整個主物質位面的戰場上,恐怕只有塞繆爾察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哪怕天界與神明已經離去,作為撒羅聖子的塞繆爾,還能嗅到老對頭的味道。在魔力的狂歡當中,他隱約感到不安。
有一件事其實可以放心,儘管這一波洶湧的魔力浪潮完全來自深淵,一些主物質位面生靈身上甚至出現了某些類似魔化的跡象,但接受力量的生靈們完全不用擔心被深淵感染。魔化現象會在這股浪潮結束後漸漸消退,一切都只是暫時性的。塔砂像一個過濾裝置,她吞吃掉深淵汙濁的力量,提純出最純粹的魔力,哺育所有跟她關聯的生物。
不過問題也在這裡。
以上發生的全部事情,只在十幾分鍾之內。十幾分鍾內戰局逆轉,在戰場各處,天上地上,發生瞭如此多的交鋒。也在這十幾分鍾之內,地面之下,也發生了能讓人心驚肉跳的改變。
地下城核心不再沸騰,像一鍋煮沸的湯,已經趨向穩定。
肉眼都能看出它的變化,起初那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石榴石,如今它的色彩黯淡下來,介於深褐色與暗紅色之間,宛如凝固的血塊。它尚且有深有淺,深色向淺色的部分慢慢擴散,淺色向深色過渡,要恢復成均勻的質地,大概也只是時間問題。
除了塞繆爾之外,也有一些悲觀主義的人們憂心忡忡,不相信免費的午餐,不相信從天而降的餡餅。其實主物質位面的生靈不用擔心,地下城的居民不用擔心,這從天而降的力量,已經有人替他們支付了代價。
代價由塔砂承擔。
或者說,因果關係不是這個樣子的。塔砂並非為了主物質位面的眾生才付出了代價,而是她在與深淵的交易中逃不過付出代價的後果,於是她索性用這代價兌換了更多東西。
塔砂站在碎骨之上。
那堆骨頭變得更碎了,它們毫無生機地躺在塔砂腳下。收割者安蒙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這一回,再沒有什麼能將這些廢料重新站起來了。
“出來。”塔砂說。
周圍一片安靜,無人回應,她彷彿在自言自語。
“你的目的達到了,還在鬼鬼祟祟什麼?”塔砂說,“滾出來!”
有什麼東西,出現在了這片死寂的曠野上。
那是個……是某種東西,好像除了“東西”之外沒法形容了。就算它大大方方地出現,就算這樣面對面站著,還是沒辦法描述清楚。你不知道它是不是生物,是不是物品,是不是現象,只能說這兒有個“什麼”,也僅此而已。
法魔領主,“無可識之物”拉什德嘉,它的稱號果然也相當合適,一目瞭然。
遇上蒼白的安蒙還可以說是巧合的話,等塔砂孤注一擲地決心接納深淵時,她就已經可以確定,他們一進入深淵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