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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曄皺眉:“你想說什麼?”
蕭子瑜道:“我覺得,蕭璋也許並非真是那樣喪心病狂的人。”
眼見鍾曄目色大變,蕭子瑜忙伸手將他按住,急道:“大哥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絕不是因為他是我和華陽的兄長才出此言。”
“好,”鍾曄一振衣袖,冷笑道,“你且說來聽聽。”
蕭子瑜道:“大哥可還記得昔日郗哥哥和蕭璋聯手在安風津對抗北朝南侵的事?”
“記得,”鍾曄聲音冷淡,“那還是你第一次上陣作戰。”
蕭子瑜頷首道:“正是因為是第一次,我才記得格外清楚。那次戰役時逢怒江水訊,打得異常艱難,是蕭璋請命領輕騎三百誘敵,孤身入虎狼巢穴,大義凜然,亦是郗哥哥為救蕭璋受箭傷險些喪命,情誼深重。我五歲被父皇收養,父皇駕去後,我跟在沈太后身邊長大,雖和蕭璋不熟,但也知他是最重恩情的人,應該不至於後來――”
“可你忘了,此戰當年曠日良久,蕭璋年僅兩歲的兒子夭折在宮裡,蕭璋的生母褚太妃當場昏厥也差點死去,因主公的軍令,蕭璋連兒子的最後一面也沒見著。這可是父子連心之痛。他二人因此事私下動手無數次,你不知道?”
蕭子瑜道:“但他們後來不是握手言和了麼?”
鍾曄冷哼無言,將目光移開,漠然盯著垂落的古藤。
八年前帶著少主逃離追兵的那一夜風雨,蕭子瑜不知,他卻是親身經歷、親眼所見。電閃雷鳴下,蕭璋的利箭刺入那銀衣少年胸口時的冷酷模樣,他死也不會忘記。那仇恨不是心中的傷疤,而是一團火焰,八年裡,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他的胸膛。
氣氛雖凝滯,蕭子瑜仍是硬著頭皮道:“大哥,我前幾日就是在安風津遇到蕭璋的。那裡是豫州地界,我當日接到大哥你要來鄴都的信甚覺歡喜,啟程連夜趕路回鄴都。那一夜正好經過安風津,便去吊念一下郗哥哥,誰知去了那裡卻遇到了深夜在江邊祭酒的蕭璋。他當時並不知我在,我只聽他對著江水說:嶠之安息,你放心,郗家英魂,是斷然不會這般煙消雲散的。”
鍾曄不覺愣了愣,他知道蕭子瑜斷然不會騙他。“嶠之”是主公的名諱,蕭璋此話竟暗帶承諾。而且這話看似神神秘秘的,可一往裡細想,頓時讓他心驚肉跳。
蕭子瑜看著他:“大哥,你說蕭璋此舉是何意?他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鍾曄握緊了手裡的酒盞,緩緩搖了搖頭,眼光依稀帶了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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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蕭子瑜離開雲府,鍾曄關上清月舍院門,抱起一旁的木盒拾階上了閣樓。他本想悄悄地把木盒放在書房,誰料門剛推開時,房裡卻亮起了火光。
坐在書案後的雲憬看上去十分疲憊,微弱的燈光下,那張冰雪般的容顏彷彿罩了層蟬翼般的薄紗,極是俊秀的五官縹緲空靈得很不真切。
“少主是被小四吵到了吧?”鍾曄無奈道,將木盒放到雲憬面前,“這琴修好了。”
雲憬神色淡淡,開啟木盒看了看古琴,手指自弦上拂過,流出錚錚之音。
鍾曄心知他定是聽到自己和蕭子瑜方才說的話了,便問:“少主,你覺得蕭璋去安風津說的那些話,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
琴聲在指尖消失,雲憬靜了片刻,彷彿是在思考,又彷彿並沒有回答鍾曄話的意思。過了一會,他將木盒合上,起身推開了窗。
一隻黑鷹從天降落,匍匐於窗欞,將前爪伸到雲憬面前。
雲憬取下系在鷹爪上的細竹筒,取出裡面的密函,目光掃過上面的字跡時,唇邊不禁微微一揚。
鍾曄上前一看,面色卻是鐵青,冷道:“殷桓這次與南蜀之戰大獲全勝,必然又要加官晉爵,愈發不可一世了!”
他說話時,雲憬早已將密函著火燃燼。見鍾曄一臉的怒恨交加,雲憬提筆於書案上寫道:“鍾叔,南蜀之勝有利東朝社稷,你不可因怨心而短視。”
“我何嘗不知,”鍾曄嘆息,眼底卻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我只是恨見小人得志。”
雲憬若無其事地一笑,將筆放下,伸手去撫摸那個裝有古琴的木盒,似有所思。
“少主?”鍾曄終於在怒火之後想起了另一件心事,不由失色,“這琴……你真要把它送給尚公子?”
雲憬不置可否,燭火下青衣淡柔,靜如一泓秋水,見之其神,觸之無形。
鍾曄的心吊在半空,緊張至極。雲憬忽而微笑,轉目看著他,目光有些古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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