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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道路堵塞成災,朝廷不得不調來護衛京師的廣霽營將士入城疏散人潮。而新進位徵南大將軍、開府、都督荊司雍梁益寧六州諸軍事的賀陽侯殷桓,則領著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的恩賜,騎著御駕白馬,從容不迫地馳入巍峨皇城。
“這三劍金臺的耀眼奪目,受封將軍的神武威風,當真是讓人羨慕。”采衣樓樓頂高閣,臨窗席案邊,謝粲趴在欄杆上遠眺旌旗映天的宮城,不禁長嘆一聲。
“看完封將,你滿意了?”夭紹毫不動容坐在對面看著書簡,抽空瞥他一眼。
“滿意!”謝粲仍是意猶未盡的興奮之色,奪過夭紹的書,激動道,“阿姐,想哪日我得勝回朝,在三劍金臺迎日封賞,那才不負晉陵謝家男兒的錚錚風骨!”
“我們謝家素來書香門第,廣出名士,倒還不曾有過在金臺受封的大將,”夭紹隨口道了句,見謝粲瞬間委靡下去的臉色,忍不住抿唇一笑,又道,“不過阿姐今日想,那必是要等七郎為晉陵兒郎正名!”
“阿姐,你覺得我行?”謝粲在夭紹的鼓勵下歡喜無限,額角的鳳凰彷彿也浸透了萬千豪情,勃然展翅,振振欲飛。
“你自然行,”夭紹聲音清朗,沒有一絲猶豫,“不過光想不做不行,改日請阿公讓你入軍磨礪一番,將軍的神輝是浴血拼殺得來的,就怕阿公會捨不得,你自己又吃不了苦頭。”
“誰說我吃不了苦?”謝粲受激,意氣風發地反詰。
“七郎的功勳,阿姐會拭目以待,”夭紹讚許頷首,又望去曲水那側早已冷清無人的三劍金臺,嘆息道,“其實今日這區區景象又算得了什麼?十三年前郗伯父自安風津大戰回城,陛下聖駕率領群臣遠去黑石關迎接,並親自在三劍金臺拜郗伯父為東朝大司馬、大將軍王。而鄴都百姓朝風露宿,夾道歡迎至城外三十餘里,聲勢隆重,民間沸騰,那才是真正百年難得一遇的盛事。”
十三年前,自己才剛出世,自無緣得見郗伯父的神采,謝粲心中可惜,眯著眼望向高空,此時碧霞如洗,秋日燦爛,透過九霄雲霧他卻似乎看到了久遠的旌旗槊刀,那是如此地排山倒海、壓人心魄,不由喃喃道:“既是如此的功臣良將,為何八年前……”
“七郎!”夭紹一聲輕喝。
“是,阿姐,我險些說錯話了。”謝粲回過神,忙吐了吐舌。
夭紹起身道:“我們出門這麼久,也該回府了。”她撥開席側珠簾,一瘸一拐地挪步而出。連日陰雨,雖有熠紅綾,腿骨間的疼痛還是未曾盡消,謝粲見狀忙上前將她扶住,兩人到了木梯旁正要下樓時,卻望見樓下一層幾張相連的席上錦衣高冠,談笑風生,卻是北朝的使臣們。
“看來北朝人雖自命驍勇善戰,卻還是挺在意我東朝將軍的,特定來看殷桓回城呢。”謝粲得意,在夭紹耳邊悄悄說。
夭紹望著憑窗而坐、戴著銀色面具的黑袍男子,失了會神,才抬手將帷帽戴上,低下頭道:“我們下樓罷。”
“嗯。”
謝粲扶著夭紹走下木梯,趙王司馬徽不經意看過來,怔了一瞬微笑舉盞,高聲道:“明嘉郡主,東陽侯,有緣相逢不妨一聚。”
謝粲還未回答,已有北朝使臣注意到夭紹艱難的步伐,“咦”了一聲,惋惜搖頭:“原來東朝的這位小郡主卻是個瘸子。”
“什麼瘸子?說誰是瘸子?”謝粲聞言大怒,衣袖一揚寒光出鞘,鋒利的劍尖直指那位出言不遜的使臣,冷冷道,“收回你的話,道歉!”
那使臣一直反應不過來,他在北朝為將,馬上馳騁素來無忌,豈知如今因一句感嘆就被人以劍指向胸口,頓時也是惱火,拍案起身,握起隨身攜帶的彎刀,“錚嚀”剛拔出半截,卻被忽然而至的冷烈寒氣逼入鞘中。
“國卿大人?”使臣忿忿不平看著半途插手的男子。
“東陽侯話沒說錯,”商之聲音清淡,看了看夭紹的雙腿,“郡主並非腿瘸,不過受寒症一時傷了筋骨,無法行走自如。”他轉目看著那使臣:“兩國邦交貴在相互尊重,被你隨口評說的是東朝陛下御旨封賜的郡主,話說錯了,道歉自是應該的。”
“這話聽起來順耳。”謝粲冰冷的容色終於微微緩和。
使臣漲紅了臉不語,看向趙王。司馬徽輕輕頷首,使臣這才扔下配刀,擋開謝粲的劍鋒,對夭紹揖禮道:“臣方才言辭有失,郡主莫怪。”
“無妨,”夭紹看了一眼商之,又對司馬徽笑道,“趙王邀請本是該允,不過殿下也看到了,明嘉身上有疾無法多留,就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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