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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自絮絮地說個不停,可是扈文青卻仿若未聞,他靜靜地坐在那兒,將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的唇瓣很薄了,薄得看不到血色,扈夫人站在側面,竟不知他此刻連唇色也已烏青,更不知白衣之下,鮮血涔涔,已浸染了幾重衣。
“好冷。”扈文青對著那空屋說說笑笑。
“大冷天站在這裡吹風當然冷,跟我走,走去跟韓簡說,這婚你不退了,我們這輩子無所求,你爹死了,舅舅也沒了,剩我們孤兒寡母,要活下去都難,不攀著人家怎麼行?不是我說你,你那點骨氣值幾個錢?葛家求你入贅你都不肯,這會子巴巴的趕來韓家,又圖的是什麼?天下女子都是一樣的,說什麼喜歡不喜歡?你爹爹表現上專情長情,到頭來不也一樣妻妾成群?你收收你的心,別再胡亂折騰了,行不?”扈夫人一肚子的怨氣沒處發,開了口便收不住聲。卻聽扈文青在身後輕輕地答了一句。
“不行。”他的聲音很輕,可是聽在扈夫人耳中卻如山崩地裂。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扈夫人艱難地拗過了頭,目光似利刃指向扈文青,卻聽扈文青無力地重複了一遍。
“不行,你說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再聽。”他這分明是要氣死她。
“啪!”扈夫人揚起的巴掌落在扈文青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扈文青居然沒有避開。
“呵!”他笑了笑,依舊是那種尖刻嘲諷的笑容,那笑容令他整個兒變得疏遠而又陌生。扈夫人的眼睛對上那雙無畏的眼睛,不覺一怔,突然面前堆雪似的人影晃了晃,如山陵坍塌般壓下來,壓在了她身上。她張嘴欲罵,卻猛然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灼燙腥膩的液體漫溼了她的領子。她全身一僵,用力撐起了扈文青的身子,卻聽扈文青曼聲道,“我已經退了婚,你不必再賴在韓府了,這傷是裘家弄出來的……你還有一條出路,就是去裘家一哭二鬧……”
不過也沒什麼用了,裘菁菁也死了,扈夫人想去裘家求償,反而容易被人倒打一耙。糾纏了這麼久,終於結束了。
合上眼,扈文青才感到份外輕鬆。
……
古夜將全身的靈力呼叫起來,都堵不住韓明珠周身靈力的爆發,那副肉身看起來還是完好的,可是中間少了牽絆,竟再捆不住她即將散去的三魂七魄,強大的靈力將整幢屋子震個了粉碎,公孫四兩拉著死活要衝上去的韓老闆和韓夫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韓老闆扯著她的耳朵大喊大叫:“到底是怎麼了,珠珠她到底是怎麼了?你有什麼話不能和我們說清楚!”
韓夫人卻認終於認出了褪去障眼法的古夜,一時間,古夜,小夜子,十年前看見的山神雕像,三者為一,重合在了一起,她心頭且驚且懼,到頭來卻只顧轉過身,衝著韓老闆又踢又打:“都是你,是你不檢點,硬拉著我在那山神廟裡做那等汙穢之事,結果衝撞了神靈,這下好,山神大人要將我們的女兒帶走了!你滿意了,你滿意了!”
河伯娶妻,山神納妾,這都是廣為流傳的故事,好些老人拿這樣的話來嚇唬小孩,不知不覺,就被人當了真。古夜想告訴他們,並非所有的河伯都像晦河的河神一樣荒誕,也不是所有的山神都是男的,都喜歡女|色,可是看著韓明珠奄奄一息的樣子,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靈力已經全部給了她,卻只吊了她一根魂索。他絕望地抱著她,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
上一世,他看著纖纖死去,他也恨,可是隻恨鳳華仙君。因為他想到還有下一世,還有兩千九百年,可是這一次……他只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與她無緣。如果韓明珠的魂散了,扶蘭仙子就入不了輪迴,她會變成孤魂在回憶裡飄零,直到元氣耗盡,化為烏有。
他不想這樣,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他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她肩上,打溼了她的衣衫,隔著單薄的衣物,他已經感覺不到她的體溫,反倒是眼淚更燙人。
“古夜大哥,畫……”韓明珠還小,跟上一世的柳纖纖一樣,她才十六歲,韓老闆和韓夫人沒再想過要將她早早嫁掉,所以她也不急著做嫁衣,唯一一次著紅妝的樣子,就是韓閒卿的畫裡。即便她穿紅衣的樣子比畫中動人千百倍,她也只執著於韓閒卿留下的一切了。
“明珠,你不要看畫,你看看我,看看我好麼?”古夜吻著她的冰涼的手指,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慢慢地描摹,他沒想過要取代韓閒卿的位置,可是這一時這一刻,他想和她一起靜靜地待著。韓明珠體內有三百多個聚靈陣,通心靈玉一開,三百多個陣齊齊開啟,他頃刻就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