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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希望。
她很快從那個深奧的問題裡掙脫出來,幾乎是迫不急待地問:“那……要怎麼樣才能退婚?”
扈文青摸了摸下巴,這才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這笑裡含著幾分捉弄,可是韓明珠偏偏沒品味出來,他反問她:“明珠妹妹最擅長什麼?”
韓明珠答得飛快:“打哥哥,哭,和數錢。”
吃飯睡覺揍閒卿,困難來了閒卿頂,裝哭搏同情她第一,斂財收錢不流外人田。
這確實是她最最最擅長的,可是她之所長卻生生把扈文青噎住了。
他看她安靜的樣子,只以為之前的瘋癲鬧騰都是裝的,沒想到確實真性情。
不行,這樣的姑娘娶進門,他兜裡還能留錢?
能和哥哥對打,那將來必定孔武有力,能裝哭搏同情,那他這個做相公的必定會落下打女人的惡名,至於數錢……他想起爹爹那數目可觀的私房錢,心裡好一陣哆嗦。
習慣養成要趁早,小明珠這德性,得改。
他哪曉得明珠妹妹的眼錢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啊?
“走針引線你會不會?”
“不會,不過有時會拿繡花針扎蒼蠅,一紮一個準。”
“畫畫女工你會不會?”
“也不會,不過我畫的符不錯,滄州福塔寺的老和尚都誇我畫的好。”
“那詩詞歌賦呢,你總得會一樣吧?”
“都不會,不過我很擅長談天談地談人生。”
“唱歌跳舞?”
“啊?唱歌跳舞耍雜耍,那不是伶人伎子才會做的事情咩?”
韓明珠沒說謊,她對這些風花雪月是真沒興趣,她不是不認真學習,只是天賦使然所學有限。
她最先識的字是“趙錢孫李周吳王陳”,最先看的書是老賬房孫伯伯的賬冊,最愛聽的是珠算口訣,她也愛看繡娘們繡花,不過看幾眼,就能估準價,用她建議的價錢,繡娘從來也沒虧過本。韓明珠的生意頭腦極好,但在這些文雅酸腐之事上,就是一個蠢蛋。
她會把“關關睢鳩,在河之洲”,念成“關關之酒,五兩一口”,她氣瘋過很多秀才,最後句讀功夫只能由韓夫人自己來教。
然而韓夫人也不是什麼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韓明珠老老實實學了兩年,只學會了怎麼樣認老米新米,怎麼樣播種收割,怎麼樣防蝗滅鼠。
扈文青是那清風朗月一道銀白色的光,韓明珠卻是黃金入庫,折射出來的彩。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可是扈文青就想能和她一起。
他喜歡佔一切主導地位,他想試著支配能掌控的一切,退婚是不難,但要他拿住主動權。
在他沒找到合適的姑娘之前,韓明珠就是他騎著的一條小毛驢。
就這樣,韓明珠騎他找草,扈文青騎她覓花。
“什麼時候你的刺繡功夫能趕得上蘇州名繡葉五娘,描白畫藝能比得上郜敏方,詩詞歌賦能贏得了我,我就答應解除婚約。”唱歌跳舞她是不用學了,她向來喜歡爬高走低,這點東西難度不大,還有一點他也是贊同的——唱歌跳舞,確是優伶之長,輪不到她去折騰。
“什麼葉五娘葉六娘,還有那郜什麼方,又是什麼鬼?”
韓明珠聽得頭都大了,刺繡她也學過一些,繡娘們還誇她有天賦,不過她更喜歡把繡花針當飛鏢用,細如牛毛,“殺”人不見血……至於畫畫,老和尚是說的婉轉,她畫的那些,不就是鬼畫桃符?沒想到退個婚也這麼麻煩。
“怎麼?怕了?要不你把自己的臉畫花了,變成了醜八怪,我就不會娶你了。”
扈文青出了個餿主意嚇唬她。
容顏美醜,當是女子的第二生命,沒有人不愛惜的。
韓明珠從小被人稱讚慣了,定然也不會魯莽自殘。
卻沒想到韓明珠還真的上了心,當即小臉兒嚴肅,默默地思考起來。
扈文青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她一時想岔了路子,不由放輕了聲音:“你……不會真的……”
韓明珠卻適時地展顏一笑,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好看?”扈文青被她的笑容擊中,一時大窘,卻見她轉過頭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鄭重地摸了摸臉,嘆道,“我也覺得我自己蠻好看的,所以,還是走那條比較難的路吧。”
扈文青懵然道:“你說什麼?”
韓明珠道:“我說,刺繡女紅,畫畫寫書,吟詩作對,這都難不倒我,你就等著吧。”